温清宁手在葛若真头上探摸一圈,当摸到后脑勺的位置时,动作一顿。
她收回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确定没有沾上血迹,接着凑近些仔细嗅闻,皱眉思索片刻,复又靠近葛若真顶去闻,皱紧的眉心一松,道:
“记,此尸为男性,面部完好无伤,两额角完好,左侧太阳穴伤口杂乱,为多次击打所致,左耳有脑髓流出。死者脑后头潮湿,带有香味,味道近似茶香。”
“茶香?”王炳反问道,“你确定?这头上有茶叶味,不太合常理,等回头卷宗归档时,那些个迂腐的可不认。”
“我只是觉得味道近似,你可以来闻一下。”温清宁往旁边让了让位置。
才一让开,一个人影便直接挤了过来。
沈钧行靠近低头闻了闻,对王炳说道:“是茶味,阳羡茶。”
阳羡茶因汤色红艳、芳香浓郁,且较之其他茶叶味道更加清甜、回味,是以高门女眷格外喜爱,也让它的价格不断升高。
一个只能在延祚坊赁房的举子怎么能喝得起阳羡茶?
沈钧行目光落在葛若真身上,眯眼审视。
温清宁见他望着葛若真出神,小声提醒:“侯爷,我要继续验尸了。”
沈钧行往后退开,眼角余光瞥见偷笑的王炳,朝他扔了一记眼刀。
温清宁的手指拨开口唇,弯腰细看,示意王炳开始记录:“死者上门牙缺失一角,缺口粗糙。死者牙齿干净,缝隙间无异物残留。
“记,死者脖颈无痕,肩、胸完好。”
检查过上身后,便是手臂。
左右两臂骨骼、皮肤完好无伤,温清宁跟着翻看手指,只见葛若真两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手上皮肤竟然比寻常女子还要白嫩,更远胜林素。
唱报后,温清宁目光落在葛若真的隐私处,片刻后叹了声气:“玉茎完好软倒,死亡时没有在房事中。”
沈钧行和王炳听得一愣,脸上齐齐闪过一丝茫然。
“温小娘子,这个……那个……”一贯话多的王炳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沈钧行清了清嗓子说道:“还请解释。”
温清宁斟酌片刻,开了口:“男子在行房过程中头部受到击打至死,会保持直起状态。”
她语飞快地解释了一遍,转身继续勘验,徒留二人震惊在原地。
沈钧行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别样表情,茫然、尴尬又无措。
他望着一面验尸,一面说话的忙碌身影,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记,死者因左侧太阳穴遭受钝物连续击打至头骨破损而亡,死亡时间在今日寅时到卯时之间。”
一番查验,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温清宁停下动作,向两具尸体叉手行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结束这一次验尸,随即看向沈钧行,等着他下一步指示。
沈钧行看到她额头鼻尖上的薄汗,眼神赞许:“辛苦,工钱随后奉上,剩下的交由他们搜查,你可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