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剪子尖上凭空多了根水红丝线,在油灯下泛着蛙皮似的幽光。
"
妖、妖怪!
"
王炳哆嗦着缩进床角。
窗外飘来银铃般的笑声:"
郎君昨夜还说妾身比菩萨慈悲呢~"
王氏抄起夜壶砸向窗纸,泼出去的秽物竟在半空凝成冰碴子。
里正请来的神婆绕着屋子跳了三天大神,最后把桃木剑往炕桌上一拍:"
这是招惹了桃花煞!
得用黑驴蹄子塞床底。。。"
当夜那女子踩着月光来,顺手把黑驴蹄子炖成了宵夜。
眼瞅着王炳瘦成一把骨头,连村头老槐树都比他气色好。
这日女子来喂他喝汤,汤勺碰牙"
咔咔"
响——瓷碗里浮着搓香灰丸子。
王氏突然福至心灵,扑通跪在炕沿:"
仙姑既看中这死鬼,索性收去做个倒插门!
"
女子闻言笑得花枝乱颤,腕间银镯叮咚撞响。
王炳却突然回光返照似的蹦起来:"
使不得!
我祖上三代单传。。。"
话音未落,女子脸色骤变,指甲暴长三寸:"
由不得你!
"
正当此时,村外传来敲锣声。
原是里正带人拆了土地庙,说要请城隍老爷主持公道。
女子身形一晃,发间野蔷薇瞬间枯败成灰。
王炳趁机滚下床沿,正压住神婆落下的符纸——轰隆一声雷响,屋里弥漫开焦糊的泥腥气。
三日后,新任土地爷的泥像被抬进新庙。
开光时刮起怪风,把里正的乌纱帽吹进了粪坑。
王炳蹲在田埂上啃炊饼,脖根新结的痂像朵歪扭的桃花。
王氏拎着扫帚追打偷食的母鸡,嘴里骂声震得槐花落:"
杀千刀的,真当自己是唐僧肉了!
"
只有庙角残碑记得,当年确有痴情女鬼苦等负心书生。
香炉里新插的野蔷薇沾着露水,不知是哪个顽童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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