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二皇子以后,季闻意关上门,对着一屋子金银珠宝惊叹。
“二皇子把自己宝库搬来了吧?”
沈淮夜兴趣缺缺,拎着水壶浇那盆紫阳花。
季闻意知道沈淮夜对金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又见沈淮夜拎着瓷胚温润的茶壶,忍不住:“师尊,你浇花用的什么?”
沈淮夜眉目悠然:“上好的玉露观音茶。”
季闻意瞠目结舌,玉露观音茶,那不是二皇子送来东西里面的上好茶叶吗,据说一两炒到上千金。
不对,这是重点吗?
“师尊,您真的不是在辣手摧花吗?”
沈淮夜慢悠悠地笑着:“当然不会。”
也是,沈淮夜想让一盆花常开不败还不容易?季闻意搬了椅子,坐到沈淮夜旁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许多人似乎是奔着客店来的。
这几日看似平静如水,实际上暗流涌动。他们这里倒是松快了,只是不知道何人散播出去,此处客店住了两位神通广大的仙人,时不时便有人来求见。
然而沈淮夜接活儿条件让人捉摸不透,不看酬劳丰厚,不看位置高低,只捡有兴趣的接。
比如这日城南一户穷苦人家,独生女儿被恶霸看上,投井自尽,井中每到晚上就会传来女子凄切的哭啼。两老夜夜听着哭声,悲痛万分,难以入眠。
沈淮夜接下请求,绕井边走了三圈,口中低声念诀,解脱亡魂。
另一边,季闻意拉来张悬明:“张大人,恶霸逼迫女子投井自尽,得管吧?”
张悬明一噎:“可我是工部官员,管不到这些啊。”
两老眼神一暗,沈淮夜冷声:“管是不管?”
张悬明一听沈淮夜不怒自威的语气就腿软:“管,管管管!”
张悬明咬牙去找京兆尹。
沈淮夜继续超度亡魂,季闻意看见井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钻入沈淮夜的身体内。
季闻意下意识为沈淮夜担忧,却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从灵州回来时那样病恹恹的。
当夜,嚎哭声便停了,两老登门千恩万谢。
名声越传越开,第二日都有好些人踏破客店门槛,沈淮夜依旧只看心情。
季闻意一直注意着沈淮夜的脸色,生怕他下一秒就晕倒。
沈淮夜看他这幅敏感警惕的模样,不禁好笑:“我又不是瓷做的,哪有那么脆弱?”
季闻意把沈淮夜面前那些请求他出手的信函收走,温声道:“这世界上的能人异士那么多,这些诡案也不能全由师尊经手,还是给别人留个谋生路子吧。”
沈淮夜轻笑一声:“这些是给你的。”
季闻意一懵:“啊?给我的?”
沈淮夜将信函递给他:“左右这些日子无事,趁此机会历练历练,随你挑。”
季闻意看着厚厚一沓,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他硬着头皮挑了几个,犹犹豫豫地看向沈淮夜:“要是我摆不平,可要丢清衡宗的脸了。”
沈淮夜神情悠闲:“无妨,只管去做,有我兜着。”
季闻意瞬间打起鸡血,清衡宗弟子的头衔更鲜亮了。整日顶着日头,或是夜黑风高,奔波于市井街道,深宅大院,破旧小巷,抑或是乱葬岗之中,不亦乐乎。
遇见棘手的,沈淮夜总会在恰当的时刻出现,手把手教他。季闻意注意到,再也没有出现黑气萦绕的现象。
他又有些糊涂,这黑气怎么有时候有,有时候无。又想到近日来清心寡欲,没进沈淮夜识海过。终于在解决一桩棘手事情后回到客店,季闻意问了出来。
沈淮夜轻笑:“这么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