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愕然回头。只见角落阴影里,一个穿着与这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旧衣、脸色有些苍白、肩上搭着个破布囊的年轻男人慢悠悠地站起身。他无视了周围人惊诧、怀疑甚至带着鄙夷的目光,径直穿过人群,走到痛苦蜷缩在花瓶旁的苏晚晴面前,蹲下身。
苏晚晴勉强抬起被冷汗和泪水模糊的眼,视线里映入一张陌生的脸。不算顶英俊,但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气,眼神却意外的深邃沉静。最让她心头莫名一跳的是,这男人苍白的嘴唇边,竟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她此刻的痛苦挣扎只是一场有趣的表演。
“你…你是谁?”苏晚晴的声音虚弱而嘶哑,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和极度的不适。
“何西门。临时理疗师。”何西门简单回答,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苍白痛苦的脸、剧烈起伏的胸口、汗湿的脖颈和紧绷的肩背线条。“气逆于胸膈,痰湿中阻,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加上你这高跟鞋,”他瞥了一眼她脚上那双镶着水钻的细高跟,“站都站不稳,气血能顺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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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语直接,甚至带着点刻薄,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苏晚晴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剧烈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
何西门不再多言,随手从布囊里抽出几根细长的银针。针尖在休息厅柔和的光线下闪过一点寒芒。他示意旁边吓傻的侍者:“扶苏小姐去那边躺椅,平躺。鞋脱了。”
“你…你要干什么?!”苏晚晴的短同伴警惕地挡在前面。
“治病。”何西门言简意赅,眼神平静地看着痛苦不堪的苏晚晴,“信我,三分钟让你不吐。不信,继续抱着花瓶。”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晚晴此刻已经被晕船折磨得生不如死,看着何西门手中那几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心中恐惧更甚。但那双深邃眼睛里的平静和笃定,又像溺水者眼前唯一的浮木。她闭上眼,绝望地点了点头,任由侍者将她搀扶到旁边的宽大躺椅上躺下,脱掉了那双折磨人的高跟鞋,露出纤细精致的脚踝。
何西门在躺椅旁坐下。他并未立刻施针,而是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剑,悬停在苏晚晴微微敞开的领口上方、锁骨下方凹陷处的“天突穴”上方寸许。指尖并未接触肌肤,却有一股极其微弱而温煦的气息开始凝聚流转。
“放松。跟着我的引导,深呼吸。”何西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能穿透她剧烈的痛苦和恐惧。
苏晚晴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指引,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几次之后,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竟似乎真的被压制下去了一丝?她惊疑不定地睁开眼。
就在她心神稍定的瞬间,何西门悬停的手指动了!快如闪电!指尖并未落下,但他捏在左手中的两根银针却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化作两道细微的寒光,精准无比地刺入苏晚晴双腕内侧的“内关穴”!入针极快,苏晚晴甚至只感觉到两下极其轻微的、如同蚊虫叮咬般的刺痛。
紧接着,何西门双手齐出,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右手食指依旧悬空引导,指尖微微颤动,带动着无形的“气”;左手则如同穿花蝴蝶,银针在他指尖跳跃闪烁——双足“足三里”、头顶“百会”、颈后“风池”…一根根银针精准刺入,针尾微微震颤,出极其细微、如同蜂鸣般的嗡响!
苏晚晴只觉得几股温凉交织的奇异气流,顺着针刺的位置迅涌入体内!如同几道清泉,所过之处,那翻腾绞痛的恶心感如同被无形的手抚平、驱散!眩晕的天旋地转感也迅平息!一股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从四肢百骸升起,让她忍不住出一声长长的、带着解脱般颤音的叹息:“嗯…啊…”
这声音在寂静的休息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暧昧。
何西门却恍若未闻,眼神专注如初,指尖悬空引导,如同在拨弄无形的琴弦,控制着银针的震颤频率。苏晚晴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红润,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慵懒满足的惬意。她微微眯着眼,感受着体内那股神奇的气流运转,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泉水中,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看向何西门的眼神,从最初的痛苦恐惧,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种奇异的…迷离。
“好了。”何西门收针的动作同样迅捷无声。他捻动针尾,银针如同听话的游鱼,瞬间离体,被他收入布囊中的羊皮卷。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短短两三分钟。
苏晚晴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和手腕,那种可怕的眩晕和恶心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清气爽、通体舒畅的轻盈感!她惊喜地看着何西门,美眸中异彩连连,刚要开口感谢。
“啊啊啊——!!!”
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了惊恐和愤怒的尖叫,如同炸雷般在休息厅门口响起!
众人骇然转头。只见一个穿着华丽晚礼服、妆容精致的中年贵妇,正捂着嘴,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颤抖地指着躺椅方向,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和嫌恶!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苏晚晴微微敞开的领口(因躺下而有些松散)和何西门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悬停在苏晚晴颈侧上方的手上(收针后的自然位置),以及苏晚晴脸上那尚未褪去的、带着慵懒红晕的满足表情!
“流氓!非礼啊!!!”贵妇的尖叫声响彻整个休息厅,“快来人啊!抓流氓!这个低贱的理疗师在对苏小姐做什么?!保安!保安!!!”
这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休息厅!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何西门和苏晚晴身上!惊诧、鄙夷、愤怒、看好戏…各种情绪交织!苏晚晴的短同伴也懵了,看看何西门,又看看自家小姐脸上那可疑的红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苏晚晴的脸“唰”一下红得滴血!是羞愤,是恼怒,更是百口莫辩的尴尬!她猛地站起身,慌乱地整理着领口,对着那尖叫的贵妇怒道:“王太太!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王太太叉着腰,声音尖利,“大家都看到了!他手都快摸到你胸口了!苏小姐你刚才那声音…哎哟!我都说不出口!这种下三滥的登徒子,混上船来就是不安好心!保安!快把他抓起来!”
几个闻讯赶来的保安已经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手按在了腰间的警棍上。
何西门站在原地,脸上那点惯有的痞气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他无视了围上来的保安和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晚晴,眼神深邃,仿佛在问:你信她,还是信我?
苏晚晴对上他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又想起刚才那神奇的治疗和体内残留的舒畅感,心中瞬间有了决断。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正要开口为何西门辩解。
突然!
“嗡——嗡——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急促的震动感,毫无征兆地从何西门肩头的旧布囊里传了出来!那震动感冰冷而熟悉,瞬间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和混乱,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何西门的神经!
又是它!而且这一次,震感的方向异常清晰——指向邮轮上层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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