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用过的套套标本——是他们年轻时候初次滚床单;一枚还缝隙里填着血的子dan标本——是有一次任务风险,远处的狙击一次性将他们两人打穿,从太宰的左肩打入,从中也的肋下穿出;一个吸过的烟头——太宰治从黑手党离开的那晚,站在中也的车子边抽了片刻的烟,最后他把烟头从车子的油箱口扔进去,炸了中也的车子后离开了。当然这枚烟头不是原来的,是个一模一样的复制;还有一个……
像这样子的标本中也有七个,今年收到了第八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种堪称浪漫的行为居然远远早于别人认为他们开始谈恋爱的时期,可如果你拿这件事去问黑手党的人,问前几年,太宰治还在的时候,你们觉得他和中原中也在谈恋爱吗?得到的准是一水儿的否定。
所以这才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听到“你们最近是在谈恋爱吧”这种问题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心中所想的。
也许的确是在漫长的相处中发展出了一点性质浪漫的羁绊,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种关系仅仅只是装饰性的花纹而已,是可有可无、并且不那么重要的。
比“恋爱关系”更为久远、更为重要、更为深刻,乃至不允许被别人染指的那段重要关系是“搭档”,这是即使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导致立场改变,但也仍被记忆和骨髓记住的事情。
那是被火与血认证过的关系,远比花里胡哨的“恋爱”要来得更牢靠。
而正如太宰治每年都会送中也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一样,中原中也同样如此。特地打电话要太宰和他一起做的事情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为了把人约出来之后吃饭方便。把最后那点工作做完他带着太宰开回了市区,然后在东京天空树附近一家定好的餐馆吃了晚饭。
晚餐很丰盛,每年他们两个都会在太宰生日的前一天吃点什么作为庆祝是习惯了。吃饭期间虽然照常拌嘴吵架,但好歹顾及到是在餐厅里所以没有过于激烈,比起平时的程度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和氛围了。
吃过晚饭他们走出餐厅,已经是十点过后。太宰治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真是令人愉快,这家餐厅的海鲜粥做得很不错嘛。是新发现的店?”
中原中也又点了根烟:“啊,前段时间大姐带我过来的。”
“欸……真好呢。那么,接下来中也要带我去哪?”太宰治似乎很笃定今晚还没有结束,他转头看向那座近在咫尺的高塔,“啊,难不成……”
“就说你肯定能猜到了。”中原中也收了打火机,咬着烟含混道,“晴空塔,那上面的夜景会很美吧。”
太宰治眯起眼微笑,轻声说:“真令人期待啊。”
这两句话听起来十分普通,但两个人都表现得听懂了对方的暗语。过了十点的晴空塔已经停止营业了,但对于这两人来说闭馆与否都是可有可无的事,反正他们所说的“看夜景”,也并不是指一般游客去的那个tebogalleria,正常营业的时候工作人员也不会允许他们上去的,不如说一般人没人能上去那里。
真正的塔顶,位于640米处的晴空塔最高点。
爬上去的过程对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来说十分简单,停止营业的晴空塔里电梯还在运行,搭电梯到了最高的展台后又踩着工作楼梯爬了一段,最后顶端还差了几十米的样子轻轻松松翻出去也就爬到了,唯一的问题是这个真正的塔顶可供落脚的地方非常狭窄,只能让他们两个前后紧贴,太宰治从后方把中原中也完全搂进怀里——幸好今晚的风不算大,这个塔尖尖没有什么大的晃动。
他们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俯视着脚下的一切:成片的霓虹灯与人造光将夜空也染成深沉的紫红色,能看清夜空中乌云的轮廓;而凭着他们不俗的视力,也能在这几乎震撼的东京夜景中看到熟悉的建筑,看清这座城市条理的规划格局,看到远处打算新开发的大片工地,看到他们刚才吃饭的高耸的酒店。
唯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真切的意识到这点——一座城市,的确可以看作是人类文明的一处缩影。
太宰治搂着中原中也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带点酒上来就好了。”
中原中也默默注视着脚下的东京,丝毫不为所动:“滚蛋,带着酒在最后往这里爬的那段也是我背——麻
烦,不干。”
“你有异能嘛。”
“是啊,然后在你爬累时候我还要伸手勾一把你,顺便接住往下掉的酒,等你愿意自己爬的时候再放开?
我觉得不如直接踹你下去比较快。”
中原中也拍开太宰禁锢住自己的双臂,转过身——没人知道在如此狭小的地方是如何做到轻盈转身和太宰面对面的,港口黑手党第一体术师名不虚传——然后说道:“看来你是很喜欢这个地方了。”
太宰治在夜风中眯起眼:“嗯,很喜欢哦。夜景也很漂亮。”
“嘁。”中原中也轻轻咂嘴,然后直接伸出手做出了一个会令旁观者心跳暂停的举动——他踮起脚揽住太宰治的脖颈,然后带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一起向后一跃,从晴空塔高达640米的塔顶上,两人就这么仿佛做极限蹦极一般跳了出去!
只是极限蹦极有着安全带,而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不受任何束缚。
即使早有预料到这种展开,但真正跳出塔外时太宰还是忍不住开心地睁大了眼:从六百多米高的地方往下跳实在是刺激又开心,肾上激素快速分泌,仿佛投入这座城市的怀抱,整个东京和中也都在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