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哥儿原地蹦跶拍手道,“哇哇哇,小姑好厉害!”
姜书吏愣了下,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娃子一把将胖墩似的小子摔了?
他惊讶之际,两孩子已经猫猫拳狗狗腿的打起来了。
姜书吏正准备发官威震慑孩子时,田幸听见声音忙跑出来,小月牙刚被虎二郎推到在地上,一见她嫂子过来立马抱着嫂子大腿凶巴巴瞧虎二郎。虎二郎磨牙不服输,他又不好意思抱田幸,就抱着丸哥儿,拿个大的要挟!
丸哥儿以为虎二郎打输了伤心呢,忙呼噜嘴巴给虎二郎吹气,“小七叔不哭不哭。”
虎二郎面色一软,吧唧亲了丸哥儿肉乎乎的脸颊一口,哼着脸朝小月牙道,“我家先知道我家先说!”
田幸看得瞪眼,想把儿子抢回来,小月牙只以为大嫂要偏心虎二郎了,死死抱着田幸的大腿,还不甘示弱道,“官爷爷先来我家,我家先说!”
田幸被拖小姑子拖着走不动,可恶又是两小崽子,他这个做大人的又不好说什么。
小月牙虽然早产先天体弱,但自小跟着几个哥哥们锻炼习武,周家又是羊乳喂养,身体比周小溪都扛造。
孩子们你争我吵,好不热闹。
姜书吏见形势大好,忍不住坐直了腰身,可这农家椅子没有靠背就是一条板凳。姜书吏平时在衙门靠罗圈椅习惯了,这会儿摆起谱来,下意识后背一仰,两手一搭,全落空了。
后背直直朝地上栽去,摔了个人倒头惊慌,条凳砰翻。
田幸周青山一脸慌张。
程武和丸哥儿哈哈大笑,还说这么大的人了连条凳都不会坐。
成大也没忍住嘴角动了下。
他想起崔卫风的话,这人只是蠢的墙头草但是不坏,便拉了他这老骨头一把。
姜书吏这辈子老脸都丢光了。
气的胀红了脸,你们现在笑,等会儿看你们几家像狗一样抢骨头吃!
小月牙道,“官爷爷,我们几家虽然会种姜,但是这都是章叔叔家教的,合该他家才能分田的。你要挑拨我们关系是不成的。”
小月牙记着刚刚大嫂和姥姥孙傲梅的话,这会儿换个称呼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了。
孙傲梅为什么会知道?自然是赵丽花说的。吴启河在家惊喜复杂震惊交杂之际,还回过神来分析出了姜书吏的企图,只指使还呆呆愣愣的赵丽花去给孙傲梅报信。
其实就是敲警告。
这是山狗村的事情,不许内部乱了起来。
他不是为了他们几家好,是因为他是村长,底下乱起来他脸上也没光。
赵丽花也是又喜又惊怔话都说不利索,哆哆嗦嗦不成句,最后只反复说姜,当官,姜,当官,说着说着竟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还流了泪。
疯魔了。
孙傲梅见她面色又急又控制不住的笑,抓着自己激动的晃,孙傲梅知道有急事,端起木盆里的水就浇了她一身。
赵丽花终于能冷静下来了,被浇水了也没恼,只赶紧交代男人的事情。
孙傲梅听了将信将疑,怀疑是不是吴启河专门使诈,让他们内部跑到那农事官面前闹起来。
原本大家没这想法的,被吴启河这看似警告,实则暗地里挑拨点醒了,怕最后要出丑闹成仇。
吴启河狐狸精似的不安好心,反正无利不起早。
其他几家大人孙傲梅是放心的,看得比吴家清楚,即使吴启河想挑拨都没缝隙。这几家能合在一起就是因为知道分寸,又是有良心有打算的明白人。
她又看赵丽花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便还是去叮嘱田幸。
是她家田幸也会种姜,她也跟着田幸学了。
她虽然知道自家哥儿不会干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她怕田幸犯了糊涂,跑去说了一番。
田幸听他娘的嘱咐,虽然生气他娘扯他身上流有他爹的血,有些不信任他,也知道她娘是忧心为自己好,再三强调了自己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日子,绝对不会脑子糊涂的。
这话被小月牙听见了。
此时便先抢着说了出来。
虎二郎也急急道,“我家也不会!”
虎二郎紧紧夹着屁墩儿,努力显得笔直,对姜书吏强调道,“我能代表我全家,你别看我小,我家都是我拍板做主!”
田幸周青山和程武都笑了。
这孩子不知道随了谁,瞎话张口就来。
姜书吏看得瞠目结舌。
孩子们最不会掩饰了,全都把他当做恶人来防备,好像要保护他们口中的章叔一样。孩子们清澈纯净的眼神,和村子里质朴纯粹的神情,顿时让姜书吏百感交集,忍不住摸着胡子,诗兴大发了。
他张了张嘴,起身走在院中,摇头晃脑望天。灵感来了,一口气晃了出来,他说完后瞧周围都大眼瞪小眼,诶,知音难觅,他早已习惯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