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很久都没有消失,过了好半天,我把那封信撕得粉碎,然后从船篷下钻了出来。
“咱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送你去找你家人。”老船家笑着说道:“那地方很远,咱们的船得走一段时间才能到。”
我明白,陆千机肯定是把母亲和小雪都安置到了遥远又安全的地方,老船家负责把我送过去。
按照陆千机的计划,我身上的残缺古玉还有六阳火都没有了,已经失去了继续争斗的资本,我只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安安稳稳的生活。
平淡也好,平凡也罢,每天柴米油盐,看日出日落,那种恬淡和安宁,正是我想要的。
可是,我并不甘心。
自己要走的路,就这样半途而废吗?
大雪山和九黎联手,不断的催动着第二次天崩,如果天崩再一次到来,安宁的生活,又能持续多久?
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我一个人,还关系着成千上万的人,就这样放弃,我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也对不住陈三。
“小伙子,不用想的太多,人这一辈子,就短短几十年,你现在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才会明白,没有什么比踏踏实实的活一辈子更实在了。”老船家掌着船,慢慢说道:“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了,你管不过来的。”
我不知道这是老船家自己说的,还是陆千机教他说的。他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了,一个人的能力就算再大,也不可能把所有想救的人都救下来。
可是,人人都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那这个世界就连一点光明都没有了。
老船家说,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赶到目的地,我身上的伤需要休养,让我去船舱里待着。我回到船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无意中一摸索,我发现藏在身上的那两块半圆的玉,也不翼而飞了。
那两块玉,是阿蛮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通过严小顺弄到的,毫无疑问,这两块玉是被陆千机拿走了。
陆千机可能是想断绝我所有的念想。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呆呆的坐了很长时间。
我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一些,长远的事暂时不提,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这一次,我相信了陆千机,相信他不是凶手。陆千机说的对,七门的镇河铜镜,已经变成了一种象征,并没有实际的用处,凶手杀了老鬼,又拿走镇河铜镜,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如果陆千机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另有其人。
老鬼曾经帮过我,他的仇,我一定要报。
一想到这儿,我又迷茫了,而且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没有了残缺古玉和六阳火,我以后靠什么去给老鬼报仇?靠什么去阻止天崩?
这一路,我都是在忧虑和不安中度过的。
小船走了很远,老船家精力似乎非常充沛,很少休息,我吃住都在船上,一连走了几天,已经到了河滩的南边,我平时不常到这边来,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熟。
老船家带我上了岸,又走了一段,河滩的南部比北部发展的好,城镇比较密集,老船家带我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镇子不大,人也不算多,走进镇子,能看到闲坐的老人,和嬉戏玩耍的孩子。
小镇的生活看上去安逸祥和,带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老船家一直引着我走到镇子最东边,指着巷尾那个不起眼的小院子,说道:“把你送到地方了,你自己去吧。”
小院的门紧闭着,我慢慢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里看了看。
当我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时,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