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外出十多天,在途中得到了一个很确凿的消息,黄沙场的血眼老刀过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中一震。很长一段时间,忙着各种各样的事,一天都消停不下来,也就没有再注意黄沙场那边的动静。
有血眼老刀压制,沙河会的胡一荣老实了很久,连同沙河会,基本销声匿迹了。河滩上的平静,跟血眼老刀有很大的关系。
血眼老刀曾经也帮过我的忙,这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消息可靠吗?”我又想起来上次血眼老刀诈死,然后借机打伤苗真的往事,心里有点吃不准,唐僧在途中得到的消息是否完全靠谱。
“可靠啊,这么大的事,传的很快,沙河会的人都知道。”
我点了点头,血眼老刀的身体已经很差劲了,其实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活一天算一天的状态,他去世并非什么稀奇事。
我跟血眼老刀的交情不算深,但这老头儿让我心里很佩服,再加上之前对我的帮助,无论如何也要到他的灵前拜一拜。
“你想去黄沙场吊唁?”唐僧知道我和血眼老刀之间的交往,看见我皱眉不语,试探着说道:“你要是想去吊唁,等葬礼过了,找个机会到坟地拜拜吧。”
“怎么?人死为大,等葬礼过去,再跑到坟地去拜,那不像话。”
“这不是像话不像话的问题,我是害怕到时候太乱,你跟着去凑着热闹干什么?”
沙河会其实就是以前的三十六旁门,很多年以来,这都是河滩本地最大的一股势力,沙河会的最高统领,被称为头把。
以往过去,根据实际情况,头把的权力和威信此消彼长,有时候,头把就是个虚名而已,但有时候,头把的确可以号令四方。
要是真正掌握了沙河会,就等于掌握了河滩上很多家族的资源和命脉。
每一次沙河会头把的交替,都不平静,每个家族都会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当年陈三平定天崩前后,沙河会是被大雪山的人暗中控制的,黄沙场胡家,事实上就是大雪山推到前台的代言人。有大雪山的人震慑,别的家族也不敢跟黄沙场胡家争抢头把的位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雪山势力锐减,而且大部分力量都被召回西边,等待着第二次天崩降临。
唐僧怀疑,很可能会有人借着血眼老刀办丧事的时候,出来闹事,不管闹事的理由是什么,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胡一荣屁股下面那把椅子。
我想了想,明人不做暗事,我不会去争抢什么,单纯只是吊唁血眼老刀。我没有对不起谁,用不着藏着掖着,和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去吊唁死者。
一打定主意,我让唐僧还有老蔫巴守在村里,自己孤身上路。
现在天气转暖,河道上的船渐渐多了,一路走,一路打听,唐僧说的没错,血眼老刀过世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不仅仅是沙河会的人,就连平时在河边行船走水的人,也都听说了。
血眼老刀的葬礼,是在三月十三,还剩下三天时间。
我感觉,血眼老刀这一次绝对不会是诈死,这个一生为了这条大河而奔波的老人,的确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而且,这一次的葬礼,和上一次诈死的葬礼,有所不同,当时沙河会的很多家族迫于各种各样的压力,抱着各自的小心思,基本上没几家参加血眼老刀的葬礼。
这一次,沙河会内部还算稳定,黄沙场胡家在河滩颇有威望,所以参加葬礼的人非常多,几乎每个家族都会派上几个人,前往吊唁。
人多,事情就多,唐僧说的会有人闹事,也并非没有可能。但我还是抱着自己的心思,不惹事,不张扬,给血眼老刀上柱香,尽自己的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