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微微鞠躬,额头上沁出一滴冷汗:“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仅仅是背对着他讲话,他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除了臣服之外别无选择。
可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
惩罚一个本就对你不服气的人只会激起他的反抗欲,不动行光就是如此,哪怕千绘京已经离开,他也会像赌气似的把所有酒都咽下去。
肚子里仿佛有一把尖刀在乱绞乱刺,疼得他撕心裂肺。
不动行光死死抓住腹部的皮肉,蜷缩成一团翻滚在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咬紧牙关,把所有的痛苦呼救都憋在喉咙里,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绝不认错!!!!
半晌,他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一步一跌地往河边走去。
按理来说,每个内番项目都会安排两名付丧神及其以上,这样才能提高效率,可等走到洗衣处,面对着几大筐床单被褥时,整个河岸就只有不动行光一个人。
他狠狠“嘁”了一声,然后卷起袖子开始洗衣服。
与此同时,千绘京正坐在屋顶上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站得高视野广,从这里可以看见洗衣处的全貌。
“主公,”鲶尾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真的不用去帮他吗?”
千绘京顺手在书册上打了个勾:“你可以到我面前来说。”
鲶尾噤声了。
他最怕对方这种不冷不热的语气。
虽然不动行光一显世就和其他付丧神产生了矛盾,出阵名次垫底,内番效率低下,整天除了喝酒之外什么活都不干,但说到底他们也是同伴,同伴之间没有真正的仇恨,看见不动行光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忍心。
可千绘京不发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午后的暖阳慵懒轻柔,令人惬意而不会觉得困顿,可不动行光完全没有闲心欣赏,旁边的河水汩汩流动,奏出一阵阵悦耳声响,在他听来却是烦杂至极,令人生厌。
好不容易把衣服洗完,不动行光趴在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搬起洗衣筐,勾着腰走上台阶,把床单一块一块地展开,铺上晾衣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看着就要完工,谁知途中突然刮来一阵强风,把所有的床单吹落在地,他当即怔住,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无论他咬着牙把床单晾起多少次,那阵风都会猛地出现,像是非要跟他作对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卷到地上,到最后连晾衣杆都被吹散架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
不动行光的醉意逐渐清醒了几分。
如果他能望得再远些,就能看见原本应该在屋顶上认真看书的千绘京竟手持结印之势,正巧对着洗衣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