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门庭还是老样子,可院子里的人却都换了。
他满心疑惑,赶忙拉住一个路过的街坊,焦急地问道:“大哥,麻烦问一下,原来在这儿开妓院的那家人呢?”
那街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挠了挠头说:“不知道啊,这院子换主人都好久了,之前的事儿没人清楚。”
王文又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可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竟没有一个人知晓老鸨一家的下落。
王文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过了许久,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汉江口。
一到家,他就遣散了所有伙计,默默收拾好细软,踏上了回东昌老家的路。
时光匆匆,一晃五六年过去了。
这一天,王文到京城办事。
路过育婴堂的时候,他不经意间往院子里瞥了一眼,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那儿欢快地玩耍。
这时,随行的仆人突然轻轻惊呼一声:“老爷您瞧,这孩子活脱脱就像您小时候啊!”
王文听了,心头一震,连忙定睛细看。
这一看,还真发现那孩子的眉目间和自己有几分神似,举手投足间更是带着自己年少时的洒脱劲儿。
王文心里满是好奇,于是慢慢蹲下身,温和地问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仰着头,脆生生地回答:“我叫王孜!
师傅说捡到我的时候,襁褓里塞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山东王文之子’。”
王文听了,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心里纳闷极了,自己明明没有子嗣啊!
可再看看这孩子和自己相似的眉眼,又实在觉得蹊跷。
他心想,也许只是同名同姓之人丢弃的孩子吧。
但不知为何,看着这孩子,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犹豫再三,他终究还是办了领养文书,把孩子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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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昌后,街坊们看到王孜,都纷纷围了过来,一边打量一边啧啧称奇:“这孩子肯定是王老爷的亲骨肉啊,长得可真像!”
随着王孜渐渐长大,他身上的力气大得惊人,整天不是嚷嚷着要上山打虎,就是要下河擒鳄,可对读书经商这些事儿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他总说自己能看见狐精鬼怪。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小孩子瞎编的,没人相信。
直到有一天,村里有户人家闹狐灾。
“就在东南墙角三尺处!”
王孜扯着嗓子大喊,带着十几个壮汉,抡起铁锹就朝着他指定的方位猛砸。
没砸几下,只听“嗖”
的一声,瓦砾间突然蹿出一只血淋淋的白狐,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随后化作青烟消散不见了。
从那以后,乡里人都把王孜奉若神明,可他却越发骄纵起来,连王文也渐渐管束不住了。
这天,王文像往常一样在集市采买。
走着走着,他忽然瞧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蜷缩在墙角。
那乞丐听到脚步声,慌忙用破袖子遮住脸。
可王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浑浊的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赵兄?!”
王文急忙把赵东楼带回住处,一边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一边说道:“赵兄,你这是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等赵东楼灌下三杯热酒,身子渐渐暖和过来,才颤抖着声音说:“当年你带着鸦头逃走后,老鸨把一肚子气都撒在了她身上。
用烧红的烙铁烫她脊背,拿浸盐水的皮鞭抽了她三天三夜。
后来她们举家北迁,还逼着鸦头接客,那丫头宁死不从,就被关进了地牢……”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王文的手,“地牢里,鸦头生了个男孩,被裹在襁褓里扔在了胡同口,听说被育婴堂收养了——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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