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头眉眼带笑,轻轻握住王文的手,和声细语地说道:“公子,你何必这般忧虑呢?你瞧这市集上,各行各业都能营生。
咱们不过几口人,粗茶淡饭的,总能自己养活自己。
依我看呐,不如把那两头驴子卖了,权当本钱。”
王文听了,觉得有理,便依着鸦头的主意,在租住的宅院前支起了小摊。
每天天还没亮,王文就带着仆人忙开了,生火酿酒、烧水沏茶,忙得不亦乐乎。
鸦头也没闲着,坐在屋内,飞针走线地缝制绣花荷包,织起锦绣披肩来也是手法娴熟。
她的手艺精巧,绣出来的花样栩栩如生,引得不少人前来购买。
不出几日,家里的钱袋子就鼓了起来,日子也过得越发有滋有味。
就这样,时光匆匆,一转眼一年过去了。
家中的生意越来越好,也雇得起丫鬟婆子了。
如今的王文,再也不用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只需坐在柜台后面,悠闲地算算账就行。
可这天,鸦头却像是变了个人,脸上愁云密布,倚在门框边,默默垂泪。
王文瞧见了,心里一紧,赶忙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鸦头抽抽搭搭地说:“今夜恐怕要有大难临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文一听,更是着急,忙追问缘由。
鸦头擦了擦眼泪,忧心忡忡地说:“我那母亲,想必是探听到了我们的踪迹,今夜肯定会来兴师问罪。
若是派姐姐来,倒还没什么大碍,就怕……”
话还没说完,窗外传来更夫报时的声音,已经是子时了。
鸦头侧着耳朵,仔细听了片刻,忽然破涕为笑,说道:“没事了,是姐姐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哐当”
一声,院门被人猛地踹开。
妮子手里提着灯笼,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鸦头满脸笑意,迎上前去。
可还没等她开口,妮子就劈头盖脸地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跟着个野汉子私奔,倒在这儿享起清福来了!
老娘奉母亲之命来抓你回去!”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麻绳,作势要往鸦头脖子上套。
鸦头眼疾手快,一把扯断绳索,冷冷一笑,说道:“我从良嫁人,犯了哪条王法?”
妮子听了,气得满脸通红,伸手揪住鸦头的衣领,就要动手撕扯。
这时,家中的丫鬟婆子听到动静,纷纷赶来。
妮子见形势不妙,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逃走了。
“姐姐这次无功而返,母亲肯定会亲自出马。”
鸦头急得在屋里直转圈,“快,收拾细软,咱们今夜就得逃!”
可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院中一阵阴风吹过,老鸨满脸煞气地破门而入,恶狠狠地说道:“早就知道你这贱骨头不服管教,还得老娘我亲自来!”
鸦头见状,“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抱住母亲的裙角,哭喊道:“娘,您就饶了我吧!”
可老鸨根本不为所动,伸手揪住鸦头的青丝,像拖麻袋似的把她往外拽。
王文见状,心急如焚,追到院门口。
只见夜空中两道黑影一闪而过,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从那以后,王文每天都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垂泪,茶不思饭不想,夜里也总是难以入眠,满心都是对鸦头的思念和担忧。
鸦头被抓走后,王文整个人像疯了一般,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就往六河县赶去。
一路上,他脑海里全是鸦头的身影,想着只要能把她赎回来,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
等他好不容易赶到当初那个妓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