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赵城县衙门口的破牛皮鼓被人捶得咚咚响。
门房张老头揉着惺忪睡眼出来,只见个佝偻老妇攥着鼓槌,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沾满草屑,枯树枝似的胳膊却把鼓面砸得直颤。
"
青天大老爷要给俺做主啊!
"
老妇沙哑的哭喊惊飞檐下麻雀。
县令趿着布鞋赶到前堂,就看见衙役们正围着个白发蓬乱的老太太束手无策——她正抱着堂前石狮子底座,十个指甲抠在青砖缝里。
"
老虎吃人该当何罪?"
老太太突然直起腰杆,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县令。
惊堂木拍得三响,县令摸着山羊胡子苦笑:"
王婆子,那畜生又没在衙门录过户籍,本官总不能发海捕文书。。。。。。"
"
我儿骨头还在虎穴里晾着!
"
老妇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挂着的半截染血布条,"
县太爷要是不管,老婆子今夜就睡在这月台上!
"
几个年轻衙役想上前搀扶,反被她抓出几道血痕。
堂下忽然传来酒坛碎裂声。
李能晃着酒糟鼻子钻出人群,腰间酒葫芦叮当乱响:"
抓。。。抓个山猫有什么难!
"
他醉眼乜斜地指着县令案头朱砂笔,"
公文拿来,咱这就。。。嗝。。。上山逮它!
"
后半夜李能在茅草堆里疼醒时,怀里当真揣着盖官印的缉虎令。
捕快房里油灯忽明忽暗,墙上铁链子映出张哭丧脸:"
要命的醉猫呦!
"
他啪啪抽着自己嘴巴,忽然瞥见墙角捕兽夹,眼睛倏地亮了。
次日城门口贴出悬赏告示,七八个猎户抱着胳膊冷笑:"
李头儿要学武松?"
为首的独眼汉子用烟杆敲着铁笼,"
咱们守了半月连虎尿都没闻着,您这酒葫芦倒能当诱饵?"
众人哄笑中,李能默默把酒葫芦塞进裤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