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这门手艺,从来都是父传子,子传孙。
这个小箱子是梁半仙儿为儿子准备的入行行头,别说外姓人了,连梁愚的小儿子都没碰过。
梁老太爷摆摆干瘦的手,梁半仙儿欲扶着人躺下,被老爷子拒绝。
“你让他动两刀,我瞧瞧。”
梁半仙儿:“哎,愚儿过来扶着你祖父。”
梁愚将老爷子扶着靠在自己肩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福禄的动作。
梁半仙儿道:“孩子,你过来试试吧,想刻啥,用啥刀,自己选。”
福禄轻轻抚摸着小箱子里的东西,选了一块儿拳头大的木头。
屋子里很安静,梁老太爷的呼吸声比较粗重,偶尔还要咳上一阵子。
堂远坐在一边观看,双手搭在腿上。手腕子露在外边,食指的指甲泛着一圈白。
那些刀看着就锋利,堂远大气都不敢喘。
六子每一刀都很稳,眼中都是木头,何地、何人,都与他无关。
梁家祖孙三人边看还能不时低语,说的什么堂远也听不见。
屋中明暗变换,原来是梁半仙儿点了个多层灯台。
六子手中的木头已经出现一个桃子的雏形,精修过程中,更换刻刀更是顺手。
堂远非常确定,他家根本没有这些玩意儿。
六子难道真是什么天生木匠不成?
梁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且本身就在病中,坚持没多久便被梁愚扶着躺下。
梁半仙儿一直端坐看着,中间不出声也不离开视线。
堂远偷偷舔唇,不是让他家六弟看看梁半仙儿做木刻么?咋现在还调过来了?
福禄还有心情给木桃配叶子,我的天哟,这都什么时辰了!
堂远如坐针毡,屁股开始在凳子上扭一下,蹭一下。
该怎么办呢?
咋谁也不张罗吃饭呀?
挨过饿的人,最怕的就是饿肚子。
在堂远的极力忍耐中,福禄终于停了手,不过这小子只是活动一下手腕和脖子!!!
“爹,先吃饭吧,天色不早了。”
梁愚这句话一出,堂远都想给他磕俩了。
梁半仙儿点点头道:
“也好,你们兄弟俩也一起来,刚好我也有话说。”
福禄活动一下手脚,把工具放回原处。
梁半仙儿先给老爷子喂了粥。
趁此时间,兄弟俩找了扫帚将木屑清理干净。
等几人洗手坐下用饭,非常简单的杂粮窝头和野菜汤。
梁愚招呼他们坐下,梁家父子吃饭细嚼慢咽,且都不说话。
兄弟俩煎熬着吃完一顿饭,被梁半仙儿带到一间摆满木雕的房间。
灯光下的梁半仙儿,一对三角眼也并不显得和蔼。
“你们俩那点儿小心思,进门后大可直说。
实话告诉你们,这么多年,求上门的人不下二十个。”
“叶堂远?”
“哎,梁伯伯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