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石桌廊亭,房子构造也不像他们的泥坯草房似的大开大合。
进门拐进梁老爷子的卧房,一道屏风,隔开小暖炕和雕花床。
这风格,有点融合南北的意思。
此时梁老爷子依靠在床边坐着,身上搭着薄被。
梁半仙儿搬了个方凳坐在床边,以便随时照顾老爷子。
堂远带着福禄进门,梁老爷子和梁半仙儿的视线都看过来。
梁愚刚才进门说了叶堂远带着礼物上门之事,在梁半仙儿看来,应该是小孩子有什么事求他。
等两个孩子见礼寒暄后,梁半仙儿问道:
“你们有事直说就行,外边桌子上的东西拿去退掉吧。
你们兄弟出来摆摊儿,家里应该也不宽裕。”
堂远不慌不忙道:
“梁伯伯,小侄带着弟弟上门,确实有事相求。
您不妨先听完,再决定那礼收不收。”
梁半仙儿道:“你说就是。”
堂远顾虑道:
“梁爷爷是否要歇息?需要我们去外边说吗?”
梁老爷子摇摇头,稀疏的白胡子颤了颤。
堂远道:“梁伯伯,今日登门确实冒昧。
但是我们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
我这个弟弟,是个喜欢刻木头的呆子。
过年买回去的桃符,他闲来无事就盯着看到出神。
我也知道您这是家传的手艺,肯定不会外传。
弟弟央求我好些日子,就想见见您。
我也是没办法,这才……”
福禄在心里撇撇嘴,三哥的确能编。
“他呀,就想亲眼见识见识您的雕工。
要不是我大哥实在抽不开身,怎么也得更郑重些。”
被看透
梁老爷子捂嘴咳嗽几声,梁半仙儿从床下抽出一个痰盂接着。
老爷子吐出一口痰舒坦不少,抬着三角眼看着兄弟俩。
“那个小孩儿,你过来,我看看你。”
声音苍老,中气不足。
福禄走近两步,虽然梁家收拾的很干净,但梁老爷子身上散发的老人味道还是难以阻挡。
梁老爷子抓着福禄的手,闭上双眼摸索着。
福禄任由老爷子摸来捏去,不管是疼还是痒,始终维持一个表情。
梁半仙儿缓缓站起身,面色凝重,梁愚的表情比堂远还要紧张。
差不多过去半炷香,老爷子开口道:
“阿愚,把你练手的东西拿过来,给他试试。”
梁愚似是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父亲。
梁半仙儿的眉松开一些,但是又没完全松,点点头示意儿子照做。
梁愚拿进来一个精巧的小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小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