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看到擂台下有人面露不忍,她却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她方才挑断了郝倩的手筋,哪怕能修复,但再也不能练剑了。
这对于剑修来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痛苦。
虞归晚到底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的杀人——吃瓜群众就是这样,总是乐于偏向弱者的那方,现在这样刚刚好……不过,要不要把脚筋也给挑了?
她手里拿着剑,对着郝倩的脚比划着,却在此时突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喊着‘剑下留人’!
这声音……是掌门秦伯啸。
虞归晚手一抖,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郝倩,脚踝处又多了两道伤口。
这回,郝倩终于如她所愿,痛得晕死了过去。
而御剑而来的秦伯啸看见此景,手一挥,收了擂台的结界。
他身边的大弟子也紧随而至,连忙上前,待查看过郝倩的伤势后,忍不住抬头看了虞归晚一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随后对自家师尊道:“手筋、脚筋全断了。”
秦伯啸闻言,勃然大怒:“虞归晚,你好大的胆子!纵然她伤你在先,但你已经给过她教训了,你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掌门?”
虞归晚的人生经验之一:该怂就怂。
“我要是说我手抖了,您信吗?”她缩了缩脖子,一脸沉痛:“掌门,弟子本来想收剑入鞘,谁知我剑抬到一半,您突然大吼一声,我胆子小,就……”
手抖?
秦伯啸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更大的一声冷哼,他脸色一僵,往后看去,却见莫闲吹胡子瞪眼的过来了,上来抓着他就是要说法。
“老夫倒是有件事情要先问问掌门,你那天赌咒发誓,说姓林的那小子会做到公允公正,这就是你说的公正?要不是小虞儿争气,只怕她就被人打死了!”
秦伯啸老脸一红,对林慕白也气的很,但因为自己有把柄握在人家手上,他只能含含糊糊的道:“你的小虞儿现在不是没事吗?反而是……”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见‘哎哟’一声。
虞归晚躺在地上,一脸‘虚弱’:“头怎么这么晕啊?一定是失血过多了。呜呜呜……师尊,徒儿没本事啊,恐怕不能给您尽孝了!”
说罢,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顾云深带着柳园哭天抢地的扑上来,陆云锦跟贺知礼也脸色难看的守在一边,莫闲更是指着地上的徒弟,理直气壮:“你看,你看,这叫没事?”
厨宗师徒几个心照不宣的演着戏,老实人杨峥却当真以为虞归晚怎么了,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慕白那小子而起,顿时红了眼,提着剑,直冲林慕白而去!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据说那日战况惨烈,杨峥一剑下去碎了三个擂台,便是林慕白,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但杨峥紧咬着不放,可算是大大的吃了一回苦头,最终还是掌门秦伯啸出手,才让林慕白那厮逃之夭夭,跑回浮玉峰躲着去了。
杨峥要不是看在故去的师兄慕容尊者的情面上,只怕一怒之下,也要将浮玉峰给削了。
毕竟撺掇着他剑宗的人去做这种下作的事情,那不是不将他这个剑宗宗主放在眼里吗?更别说伤的还是他看重的虞归晚了!
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那日的场面,虞归晚并没能看到。
她虽然是一开始是装晕,但实际上伤得也不轻,装着装着,还真的晕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虞归晚浑身缠满了细布,被包的像个木乃伊,难受得很。
等顾云深绘声绘色的说完那日的情况,她彻底忍受不下去,动了动全身上下唯一自由的手指头,无奈苦笑:
“二师兄,真不至于,不就是一点儿小伤吗?我现在已经好了,你帮我把这个拆掉吧?”
“小伤?”顾云深提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陈师伯赶来,给你吃了一粒回元丹,你小命差点儿就没了!”
虞归晚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顾云深没好气:“你说呢?”
但他马上想起,这也不是小师妹的错,于是他一拍桌子,接着大骂林慕白:
“这个姓林的,往日里装出一副悲天悯人、风光霁月的样子,没想到暗地里这么卑鄙,连失语虫这种招数都想出来了!难怪那会儿他咬死了要你开口认输,原来你根本就说不了话!”
“你们都知道了?”
“后来郝倩醒了,说不了话,咱们师尊看出了端倪,这才真相大白!我就说,你也不是那种死心眼子啊,怎么命都快没了,也不肯先认输?原来是根本说不了话!”
提到这个,她想起来:“那郝倩跟刘欣呢?最后怎么解决的?”
“杨师叔当场将这两人逐出剑宗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但她还是觉得诧异:“只是逐出剑宗,没有逐出玄天门?”
提起此事,顾云深冷笑着,阴阳怪气道:“还不是咱们那个好掌门,说是经此一遭,她们定然能幡然悔悟,还劝杨师叔别做这么绝……不过,即便留在玄天门,也没有宗愿意收留她们,在剑宗山脚徘徊了几日,两人去了浮玉峰。
那浮玉峰还有一个宋惜颜呢,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肯让她们上去,那两人心中不忿,只管守在山脚下——好好的浮玉峰,被林慕白霍霍成了这个模样!”
虞归晚闻言,也对秦伯啸这个掌门寒心得很,初见时的好印象已经全然不复存在,甚至琢磨着,有没有什么可能,将这德不配位之人从掌门之位上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