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家离开后,宁欢故意走的慢,好似在等什么人。
边走边等了大概十几分钟,迟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她气哼一声,也不再继续等了,加快脚步向前走。
一辆黑色宾利这时倏然在她身旁停下。
车窗摇下,周淮臣那张斯文内敛的脸映出,看向路旁的宁欢说,“小性子耍够了吗?耍够了上车。”
这话颇有点哄人的无奈。
宁欢没和他强拧,拉开车门坐上去,只是气还没消,上车后开口第一句便是质问,“小舅舅,你为什么要同意。”
周淮臣古井无波,“同意什么。”
宁欢不理会他的明知故问,小性子上来后像朵带刺的野玫瑰,“你明明知道,你看出来了,这次的订婚我那养父是别有用心,你为什么还要同意?”
周淮臣在宁欢心里,像是一谭深不可测的深渊。
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只能一次次的耍性子去质问,去试探。
周淮臣不温不火的说,“看出来了又如何。何况,这是你的婚事,我为什么不能同意。”
宁欢压根不相信他这话,目光紧紧盯着他说,“小舅舅,你好好回答我,我要听你说实话。”
她不信,周淮臣不知道那萧定诚是怎样一副德行,还不顾她的感受,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周淮臣沉寂的目光掠向她,“你想听什么实话,宁欢。”
这句话在宁欢听来,无非等同于是她开口要,他才会给。
给也不是真心实意要给的。
不过是为了哄人用的。
宁欢不喜欢被这样漠视的对待,眼里泪光闪烁着,楚楚可怜又惹人心疼的。
周淮臣未因她的这副神情而有所动容,“你想听的,无非是我同意帮你解除婚约。宁欢,你觉得这可能吗?”
眼眶内的泪啪嗒落下。
宁欢眼尾略微泛红,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扎着,仿佛是处于那难受疼痛里无法回神。
周淮臣寡淡的谛视着她。
四目对视间,宁欢被压抑着的酸涩和委屈涌上喉头。
那股执拗的性子彻底爆发出来。
她忽视周淮臣的谛视,嗓音泛酸着冲前面的司机喊,“司机伯伯,你停车,我要下车,我不要和他待在一起了……”
她天真的以为,在周淮臣身边这阵子的相处,能够让他小舅舅待她如两年前那般。
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一直会是纵容的。
可现实却是。
周淮臣对她的好,无非是因为对她这身皮囊感兴趣,不夹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好。
这样的好,她宁可不要!
前所未有的取闹爆发出来,逼仄车厢内的气压于这刹那间的冷下来。
若是往常,宁欢察觉到这种低压的氛围时,早已停止哭闹,安静下来。
可这次并没有,甚至还越闹越厉害。
周淮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那儿哭闹,也不惯着她这毛病,“停车。”
司机闻言踩下刹车。
周淮臣眉宇间凝着几分沉郁,看向宁欢说,“不是说要下车吗,怎么不动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