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白天的观察,这座宅子很大,空旷又荒芜,黑晃晃的路,她摸索着往西厢房那边走。
“啊——”
哀嚎声渐渐清晰,千芮紧紧拽着手里的灯,逼着自己那哆嗦的脚往前走。
千芮来到一座黑森森的大宅前,她确定声音从宅子深处传来,是一个女人悲恸的哭泣,时而低声哭喊,时而大声哭泣:
“靖儿、靖儿,为什么、为什么——”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声音,太悲恸了,走、走啊,千芮掐着自己大腿逼着它们继续往前迈步子,沿着冗长的走廊,一直往前走。
千芮走到正厅中,赫然发现这里竟放着一艘大船,一个白衣女子,抱着一块裹着孩童衣物的木头,站在高高的船头上,月光照着她安静如死灰的脸,她此时安静了下来,手里抱着那木桩子呆呆站着,脸上没有一丝血气。
“沈娘、你别闹,听话,快下来。”
千芮看到老妪,立刻长长吁了口气,老妪披挂着外套举着烛台,发髻整整齐齐盘在头上,油亮油亮的,不是鬼能有的样子,况且,老妪的影子清晰可见。
老妪不停地劝着:
“沈娘,你醒醒,你不能一直这样啊,靖儿已经没了,很多年前就没了。”
“不是的,不是的——”
沈娘回头老妪,蹲下身,低头掩面,“呜呜”地痛哭。
“啪!”
她手中的木桩从手中滑落,掉下船头,发出很大声响,沈娘立刻将半个身子伸出了船头,歇斯底里地大哭。:
“孩子、我的孩子。”
“沈娘,别、别——”
老妪吓得惊慌失措,也跟着大叫,千芮立刻丢掉手里的灯盏,快速爬上船,抱住社娘的下半身,沈娘呼喊着孩子的名字,拼命挣扎。老妪反应过来,也急忙跑上船,拿出一张帕子,蒙住沈娘的嘴,沈娘便昏迷了过去。
两人合力把沈娘送回房间,老妪仔细照料她躺下,才说:
“听说东厢房那边住了一位客人,就是姑娘你吧。”
“嗯,”千芮问:“沈娘她——”
“唉,年轻时受不住打击,每年总要像这样闹腾几次。”老妪叹气,看着沉睡中的沈娘,满眼心疼。
“十多年前,沈娘子带着儿子出船游玩,孩子在船头玩耍,调皮好动,她没抱住孩子——”
老妪难过地顿了顿,接着说:
“再找到时,孩子已经没了气息,她抱着孩子十几日不撒手,那孩子尸骨都快腐化了,主家只能强行把孩子尸骨带走安葬,自此,她人就这样了。”
“那孩子聪明伶俐的,天下父母没有不爱孩子的,但说,十多年了,怎么就一点都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