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傅淮之从小管着她,在程旖这里本就地位崇高。
程旖捂紧了小毯子,低下头回答,散落的头发遮住委屈巴巴的脸,“我半夜起来,发现你不在,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就在客厅等你了。”
傅淮之没有立刻回答,于是程旖把毯子拉下来点,遮住自己的脸,自觉起身回房,也不再问他去了哪里。
她不要听到否定的回答,不如不问。
程旖走得很慢,踩着毛绒拖鞋,与其说走,不如说用鞋底在地毯上缓慢滑。
腿像是灌了铅,怎么都抬不起来。
轻盈的雪堆积起来,压断了一截树枝,发出一道清脆断裂的声响。
寂静空旷的房子里,程旖听到傅淮之的一声叹息,熟悉的,亲昵的,妥协退让信号。
她悄悄转头想去看傅淮之,低头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很长,把她的影子完全融了进去,胸膛以上的线条还清晰可见,映出主人漂亮流畅的轮廓。
就像是把她的影子抱在怀里。
她走一步,那道影子也跟着一起动。
程旖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噔噔噔迈着小碎步就上楼,快速回到房间,房门也不关,掀开被子,乖巧躺进去,然后热络的看着大开的房门口。
少年的身形不久出现在视野里,握着扶手,很是无奈地问她,“告诉你多少次,怎么还不记得要关门。”
程旖干脆爽快承认了错误,眨着眼睛看着他,渴望热切的目光如同火焰。
“一点半了。”傅淮之开了口,但也不走,身体靠着门,“再不睡觉,脑袋容易不清醒。”
程旖依然目光炯炯看着他,半点要睡觉的意思也没有。
傅淮之听到过一个说法,深夜是大脑的放松时间点,所以白日里那些被理智压抑的情绪,都会在此刻偷跑出来作乱。
所以,人们会在夜晚冲动,明明没喝酒,也做出许多荒谬的事情,哪怕与理智相违背。
在夜晚,身体服从于本能。
程旖一瞬不瞬望着傅淮之,哪怕他只是倚着门,垂眼看着地板,半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倦怠慵懒,表情疏离。
她还是很热情地喊,“傅淮之。”
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以炽诚的目光,灿烂的笑。
像是太阳,不讲道理地,干脆直接,热情满溢地,占据视线。
咔嚓,雪又压断了一根树枝。
傅淮之走了过去,“最后一次,长大了,你不许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