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檐修没再看他,之后便出门了。
陆祈绵呆坐了一会儿,下半身黏黏腻腻,十分不舒服,便想去浴室清洗。
方才还不觉得,真下床时才发现腰腿才酸胀的厉害,脚步虚浮感觉随时都要摔倒。
过去几年,沈檐修更不绅士了,只顾着自己爽,竟也不知道帮自己擦一擦。
陆祈绵软着身子,动作缓慢去了浴室,出来后便钻进沈檐修的衣帽间,像小孩子玩过家家般,一边试沈檐修的衣服,一边想着沈檐修穿上时的模样。
最后陆祈绵找了件沈檐修的家居服穿上,下楼后,一眼便在客厅里发现了本该扔在酒店里的行李箱与背包。
“您醒啦?”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祈绵吓得一激灵,转头看见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正站在厨房门口对着自己笑。
“你,你好。”陆祈绵机械地回应。
“我是来打扫卫生的家政,沈先生出门了。”
她又说:“早餐熬了粥,还有现包的小笼包,您感兴趣吗?如果不喜欢,我可以为您单独做一份其他的。”
“不用这么客气,我……我其实没什么胃口。”陆祈绵摆手道。
这话不假,从生病开始,陆祈绵的食欲就特别差,胃纳也不耐受,有时强迫自己吃了也会吐。
陆祈绵开始去搬自己的行李,又去检查背包里的电脑与画板画笔。
他想起昨晚沈檐修还骂自己的东西是破烂,今天便让人把自己这堆“破烂”给送了回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即便过去六年,沈檐修这嘴硬心软的性格,却还是没变。
陆祈绵像只蜗牛般,一点点把自己的东西搬上楼。
他体力很差,累得气喘吁吁,再下楼时,原本在厨房里的家政阿姨,竟端了一杯热牛奶,还有刚做好的三明治出来。
“陆先生,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的。”她仿佛不是同陆祈绵商量。
陆祈绵只能坐到餐桌前,食不下咽吃了两口后,她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洗净的水果。
蓝莓,草莓,剥好的柚子肉……
说来挺巧,三种都是陆祈绵喜欢的,她也没多说什么,放下便继续去做事了。
打扫完卫生后,她又跟陆祈绵说:“您晚些时候要出门吗?”
陆祈绵摇了摇头,于是她在临走前,又给陆祈绵做了顿午餐,并说:“吃好要麻烦您放进洗碗机里,另外冰箱里有新鲜的食材,沈先生说他晚些时候会告知您会不会回来。”
陆祈绵点了点头。
家政阿姨做饭的手艺其实很好,做的中餐是陆祈绵近几年来吃过最好吃的,但他生着病,实在吃不下,最后又怕沈檐修发现端倪,只得全部倒掉。
将厨房的锅碗放进洗碗机后,陆祈绵又上楼去打扫卧室。
昨晚跟沈檐修把床弄成那样,陆祈绵实在不好意思让家政阿姨帮忙。
他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将脏的扔进洗衣机里。
站在洗衣机与烘干机面前时,陆祈绵又发现了扫拖一体的机器人。
他低头看着用语音助手便能启动的机器人,瞳孔渐渐放大,淡粉色的嘴唇也微微张开。
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沈檐修上午说了一大堆,让陆祈绵负责洗衣家务,做饭洗碗,实际上……
实际上家政三天上一次门,这套房子就沈檐修跟陆祈绵两个人住,两个人都挺爱干净,家里再怎么造,也弄不了多乱。
一楼跟二楼有单独的扫拖一体机器人,地面卫生完全不用管。
换洗的衣物,沈檐修的衣服,大多数只能送去干洗店。
少部分需要清洗的,陆祈绵只用扔进洗衣机与烘干机,等干净后拿出来就行。
冰箱里的食材有人专门送来,陆祈绵甚至都不用出门采购。
厨房里配备了洗碗机,陆祈绵顶多只需要做沈檐修跟自己的晚饭就行,但碰上家政上门这天,陆祈绵甚至不需要做早饭跟午饭……
陆祈绵后知后觉,这种生活简直比自己在国外独居,要幸福几十倍。
沈檐修看似凶巴巴给自己立规矩,实际上……
陆祈绵越想心脏在胸腔里就越是雀跃地撞击着。
他仿佛窥见了沈檐修冰川般的神情下,是温暖和煦的风。
那些看似刻薄的言语,不过是沈檐修隐藏的温柔。
沈檐修好像没有限制自己的自由,也没有限制在家活动的范围,甚至没对陆祈绵这个“陌生人”说家里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
他说让陆祈绵负责做饭,也没有说如果陆祈绵做不好,做的菜不合胃口,是怎样的下场。
沈檐修句句严格,实际上处处都是透着纵容。
沈檐修一如从前,沈檐修只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