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包里掏出新买的佳能摄影机,费力架在了坝梗上,而他自己则拿出单反走到了宋何生不远处。
成熟的谷子垂着头,那一串串金色饱满的穗子藏着上万颗黄灿灿的小米,只等人将它的身体砍断,碾碎它的外衣,晒干后煮成粥,来完成它们一生的使命。
杨眉维持一个别扭的蹲姿,拍摄着宋何生和村长割谷子时的模样。
宋何生戴着手套,弯下腰,伸手搂住一大把谷子,镰刀只闪过一道影子,割断了一整个夏天,只给谷子留下了几寸的根茎。
汗水沿着鬓角的发流进脖颈,似乎是热了,宋何生脱了外面的短袖衬衫,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
手臂上青筋起伏蜿蜒,像是无数河流的分支。
杨眉热得连感叹宋何生身材的心思都没了,在快被晒的中暑前结束了拍摄。
“哥,我也想试试。”杨眉将设备放在背包里又跑回了宋何生身边。
宋何生眉头微微敛起,明显不太愿意。
“也让我劳动一下嘛。”杨眉说着去抢宋何生手里的镰刀。
宋何生耐不住他磨人撒娇的性子,说:“先戴手套。”
见宋何生同意,杨眉已经乖乖伸出手,戴上不合手的手套,紧接着拿起镰刀,学着宋何生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抓住一把谷子,却发现根本割不动。
他求助地看向宋何生,那人无奈走到他身后,从后面将他抱住,分别握住他两只手,稍微一拨动他的手腕,那把谷子就齐刷刷的割下来了。
“哥,你好厉害,怎么割的,也教教我!”
杨眉来了兴致,宋何生握着他的手教了两下,他渐渐掌握技巧,自己割了几把,还挺过瘾。
后来发现,这割了没一会就腰酸背疼,即使戴着手套,手心也被磨得有些疼了。
杨眉本来想把手里的镰刀还回去,转眸一看,宋何生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而是站在了村长身边,两人手里各拿了一根烟正歇着呢。
“叔,今年小米价钱怎么样?”宋何生问。
“五块钱的吧。”
“新米不能再贵点?”
“贵了卖不出去,便宜点都卖了也行。”村长说着吸了一口烟,开口道。
宋何生见杨眉过来,烟没点,夹在指间了,伸手自然地扶了对方一把。
眼下杨眉刚刚站稳,摘了手套的手张开给对方看自己的手。
玻璃珠一样的蓝到透明的眼珠水汪汪看着他,撒娇说:“哥,手磨红了,疼。”
倒是没说谎,那两节藕一样的手腕,掌心也白得像是牛奶泼的,此刻红了一片,肤色衬得那抹红怪碍眼的。
“非得找点不自在。”宋何生没好气呲他。
杨眉一听要挨训,作势要抽回手,反倒被抓住了。
那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掌一点点按压在他的掌心,因为手里还拿着烟,动作显得有些轻慢,一下下却细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