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仿佛刹那间便洞穿了她的心,也了然她的意思。
裴璋眉间闪过一丝不屑,嗓音冷淡,却压迫十足。
“这是我的人。”
他说完,很快便带着阮窈转身走了。
火光也渐渐四散开,山寺里重又变得冷寂安静,似乎方才那场揪扯不过是妙静的一场梦。
可她面色禁不住地发白,良久后,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回到严灵院,阮窈很安静。
同前两回不同,她甚至于也没有再哭,而是疲惫不堪地缩成一团。
她觉得累极了,四肢发冷,一颗心也像是溺进了寒潭中,胃里甚至有些犯恶心。
阮窈以为,裴璋会和之前一般暴怒,再来折腾她,或者是欺辱她。
可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看了她许久,手指搭在膝上,一下又一下地叩着。
衣袖上的污渍无比突兀,出现在他的身上,几乎令人感到滑稽。
但阮窈丝毫也笑不出来。
直至他蹙眉望向她身上的佛衣,随后终于起了身,作势要来解她的衣衫。
而裴璋抱她的姿势,也像是在抱一个不懂事的稚子。
阮窈却陡然竖起了浑身的尖刺,抬手便去推打他,指甲继而划过他的脖子,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眸中戾气隐隐翻涌,手指蜷紧了,却还是温声问了句:“在我身边……当真这般不好吗?”
她咬着牙关,嗓音嘶哑,“有何之好?”
裴璋抬起眼,深而浓的睫羽也随之颤动。他缓缓说道:“我会喜爱你……”
“你哪里懂得情爱。”阮窈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情爱理应是成全,是恩慈,是爱惜。倘若你当真喜爱我,又怎会非将我困在你身边不可?”
夜里所遭受的一切催化了她的怒气,阮窈话语尖刻,丝毫也不曾留情。
裴璋却忽地笑了。
“我不懂,那谢家郎便懂吗?你不过才失踪了一年多,他就与旁人定了亲,这也可算作情爱吗?”
“他是受了人算计,与你又不同。”阮窈蹙起眉。
“自然不同,他无用,而我则永不会落入像他那般境地。”裴璋乌沉沉的眸子紧盯着她,眼里随之又浮上了一抹轻蔑:“我若一年找不到你,便再找上两年、五年、十年。若你死了,也定要见到血肉才好,绝不会任你流落在外不知去向。”
他欺身逼近,吐息落在她耳畔,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
“窈娘,我与你,才是这世上最为般配的一对。”
裴璋的声音很轻,她却听得浑身一颤。
我并不是头一个被关在此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