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就在几天后,北城二中会放三天假,对于学生来说,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无疑是外出的好时候。
然而不如夏宁所愿,清明还是下了雨。
下雨的时候自然是比往常更冷,不过四月到了,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了。
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沉闷的响声。
宋知禾并不是被雨声吵醒的,她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繁杂的思绪如同飘洒的雨丝,让她变得沉闷。
休息够了,她去卫生间洗漱,里面穿着一件打底的长袖,外面套着一件纯白色的毛衣。下楼的时候,孟昱州已在楼下等候了。
他今天穿着纯黑色的西装,没有任何纹饰,领带同样是黑色,显得端庄又肃穆。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宋知禾的脸上,她的脸色看上去比往常更加苍白几分,眼下带着乌青。
他没有过问,而是说:“吃饭吧。”
这顿早饭吃得也比以前更加安静,宋知禾吃着煎蛋,似乎只是在重复咀嚼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吃好了。”
白瓷盘里,那个金黄的煎蛋被吃光了,但是碗里还剩了大半的粥。
“那走吧。”
黑色的车子往郊外驶去,一路直行,停在了墓园外。
整个墓园很大,从外面能够望见苍翠的松柏,车子开不进去,只能下来走路。
宋知禾下了车,一把黑伞稳稳地罩住了她,使她免受风雨的侵扰。余光中,孟昱州那双修长的手,将伞柄倾斜。
清明时节,扫墓的人很多,一路走过去,宋知禾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有老人,有年轻人,甚至有孩童。有的沉默着不说话;有的掩面哭泣,哀痛之声让人心颤。整个墓园都弥漫着压抑的、沉闷的悲伤情绪。
他忽然感到罪恶
往里走了大约十分钟,宋义远和陈娴的墓碑在眼前。
两人的墓碑挨在一块儿,上面黑白照片的人是笑着的,宋知禾直直地看着他们的眼,像与他们对望。
墓碑前没有什么杂草,每隔一段时间有专门的人清理。宋知禾将为剩不多的杂草除尽,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到墓前,那是陈娴生前喜欢的花。
“你和他们说一会儿话吧。”孟昱州将伞给她,自已径直走开。
濛濛细雨飘扬着,落在他的发间,起了一层细密的水雾。孟昱州高大挺拔的身影也在视线中变得模糊起来。
直至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给他撑伞,宋知禾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她低声细数着这段时间她的生活与经历,她的成长与变化,将那些藏在心里不愿说的,全部倾诉给父母。
最后,她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小叔叔对我也很好。”
“但是,我还是想和你们一起生活,我很想你们。”
孟昱州在十几米外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身影在墓碑面前,显得那么弱小。
距离隔得远,他知道她在说话,但是话语的内容听不清,后来,他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