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分锅不均,只好搁置争议。
裴怀钧先把一团鬼拎起来,挂在衣架上晾干:“小衣,控制一下鬼气,不要湿哒哒滴满地的血了,待会还要拖地。”
被拎着后衣襟挂在衣架上的猫猫鬼眼神清澈:“……咦?”
他往下一看,腰身以下是空的。
果然腿还没有变好,经过的地方滴滴答答全是血泊,破坏屋里环境。
“……喔。”厉鬼开始委委屈屈地收回鬼气,思考昨天断片的梦里发生了什么。
化掉了!想不起来了!
裴怀钧走到屏风后沐浴换衣。
虽然书生糊弄了家鬼,但就这么泡在厉鬼血池里睡了一晚,神情也不太平静,甚至能看见微赧的神态。
昨晚到底是怎么过的,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晓。
裴怀钧更换洁净的衣衫,那股被鬼气淹没的灭顶感才褪去了些。
裴怀钧轻轻喘了口气,心里颇有些不平。
待走出屏风,始作俑者还在拧潮湿的鬼体,一会灵活地把自己扭成麻花状,一会又变成“人”字形。
他还欢快地问:“书生,我拧干了吗?”
猫猫鬼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例行把牌位摆好,在香炉里点上鬼香,供上糕点。
他曲指置于唇边,轻咳一声:“小衣,来吃香了。”
衣绛雪探头探脑,瞧书生神情平常,似乎没有愠色,才扁扁地飘过来。
看见丰盛的鬼香,他快乐地滑下来,被书生捞住,喂了一大口香火。
吸着香的衣绛雪腮帮子鼓鼓,咽下去后,他恍然:“我想起来了,昨晚我梦到一个坏家伙……”
“他爬窗户!”
“……”
衣绛雪歪头想了半天,“坏家伙带了很多的酒,把我灌醉了,后面、后面……”
想不起来了。
“咳咳咳——”裴怀钧越发心虚,咳得逐渐大声,都要掩盖过鬼吃香的吸溜声。
厉鬼吃饱了香,心满意足地挂在人的身上,用爪爪挠了挠他的腰,“裴,你风寒了吗?”
裴怀钧:“……没有。”
衣绛雪看着青衫书生露出难言的神情,甚至主动把他从身上拎起来,放出门外。
“小衣,该去巡城了,新城主要多了解鬼蜮事务。”
裴怀钧说,“后天再准备出发,也差不多是春闱的时间,小衣让我再看会经义。”
被试图闭关读书的书生拎出门,红衣美人拢起袖摆,满头问号:“我影响你读书吗?”
裴怀钧凝望道侣那张清艳貌美的面庞,欲言又止,“影响。”
“不是说,书生都很喜欢‘红袖添香’吗!”
衣绛雪一袭鲜亮红衣,挥挥衣袖,炫耀地道:“看,红袖哦。”
裴怀钧止言又欲:“……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生气了!”衣绛雪瞪他一眼,毛茸茸地飘走了。
不在顶层停留,冥楼里的鬼气近来热闹了不少。
冥楼共有十八层,过去也有人戏称“十八层地狱”。
衣绛雪从鬼城里精挑细选了不少打工鬼,往冥楼的各层塞,做不同的工作。
冥楼最底层一般都关着最凶煞的恶鬼,衣绛雪也照例去巡了一圈。
鬼新娘危险系数相当高,暂时不能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