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真的愿意做一个需要保护的文弱书生。
就这样,看着隔世红衣的背影,直到永远。
裴怀钧久久地凝视着他,眉眼弯起,薄唇含笑:“好,小衣加油,在下的性命就托付给小衣了。”
说罢,他轻快地躲在了红衣美人背后,理所当然地吃起软饭。
嗯,真香!
两名修士正奋力求生,听了他们这般旖旎对话,也是傻住了。
异变紧要关头,都不知下一刻是死是活,他们差点都要写遗书了,这两人还如此你侬我侬?
还有,怎么才半个晚上,这书生与美人就搞到一块去了?
青云子却多想了一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夸口……不,临危不乱的,多半是两位前辈。”
他也怪审时度势的,牵着师弟挪到他们身边去,试图抱大腿。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前辈们有什么看法?”
青云子提议:“这道门开了,我们要不要按照禁忌所说,去东君像上香?”
“不如看看周围,这里是东君庙吗?”
裴怀钧看他一眼,似乎在嫌他脑子笨:“道长,你去上香,知道自己拜的是什么东西?”
“那规则是鬼仆给的,若要取信于人,不会全是假,但也并非都是真。”
“前两条我们试过:其一‘惊神’,惊的并非东君,而是会惊动这尊伪神,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真的吧;其二‘第八名香客’,应验在柳家小姐的复仇上,亦是为真。”
他有意遮掩衣绛雪的厉鬼身份,所以将“第八名香客”归在柳家小姐身上。
“那么最后一条里,多半有陷阱。”
裴怀钧:“‘在东君像前上香’这条是假的。这庙既已被这名为‘尸香鬼母’的伪神窃夺,何来东君像。就算拜了,你又如何知道,自己拜的是东君呢?”
“当你拜下去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人,而是成为这伪神的鬼仆。”
“竟是如此!”青云子被他点透,醍醐灌顶之余,也是浑身发冷。
为证实这点,丹青子是符修,在两人的眼眉上抹上血,“神眼——开。”
穿透重重血色雾气,他们悚然看见:
东君庙前的尊名改换,继而消退的,是仅存的最后一缕庇护仙法。
那端坐神台的彩绘东君像,随着幽冥侵蚀,剑锋折断,外壳剥落,金身不再。
东君不言不语,盘膝倒坐,向天叹息曰:“幽冥将至。”
终而,轰然坍塌。
仙法彻底消失了,整座庙宇都在震动。
侵蚀越发深重,黑影化作小鬼,从脚下破土而出,身上还带有卵生的粘稠液体,似刚破壳后乱爬的婴孩。
他们桀桀怪笑,发出常人不可听的嚎叫:“鬼母,鬼母——万物之母!”
“不能听!”青云子瞳孔一震,耳膜鼓动,不自觉地流血。
他仓皇拔剑,把少年师弟护在身后,震撼不已:“这、这是……”
他们足下所踏之地,不知何时开始,不再是古旧庙宇的轮廓。
一整座庙宇,竟被不知名的存在,生生拖进了幽冥鬼蜮。
天色昏昏,三轮诡谲血月当空,皆睁着竖瞳,窥视。
此时,衣绛雪的眼眸空洞冰冷,“终于出来了。”
他知道此庙有鬼,但之前,这尸香鬼母的真身,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
衣绛雪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它不再是驱使宠兽或者鬼仆,而是结束这龟缩的状态,从幽冥现出本尊。
血红幽月驱开浮云,露出真正的恐怖:
窃夺神位的新神,彻底占据了东君原本的位置,现于此世与彼世之间。
它以漆黑为胎,不详红珠为目,上半身纤细的不正常,衬的那浑圆怪异的肚腹格外突出。
血肉在搏动,似有呼吸,孕育无尽鬼胎。
“神佛普渡世人。”这尊伪神轻抚肚腹,丰润的面上浮现奇异的微笑。
半面似慈爱,半面又似狰狞。
乍看去,这或许只是一尊有些诡异的神像。
可是开了神眼的师兄弟却惊恐看到,腐烂的血肉在神像身上搏动、喘息、再剥落,一呼一吸,好似活物。
腐肉落地,即成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