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医门口下了车,寒风肆虐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她耳廓泛红。冷静过后,程欢止步在住院部的玻璃门外,从七点站到了十点,最终都没敢迈进那扇门去找他。
来了,又能做什么?是安慰他吗?
陈路闻的过往,连玩的最好的兄弟都不曾告诉,一个人扛过了那么多年。自己的出现,只会让他难堪。
想明白了这件事,程欢收拾好情绪,动了动僵直发麻的手脚,双手合十呼了口热气重新走进黑暗里。
也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恰好和身后那台下行电梯里的人。
背道而驰。
喜欢遵循本心。
从医院回来,程欢的思绪一直都是乱的。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闭着眼一点困意都没有,又坐起来去露台吹了半宿冷风。
以至于忘了第二天是周六,约了黎渺到家里排练。楼梯才下到一半,才听到客厅那边传来绘声绘色将故事的声音。
她总是惯会哄人开心,对上宋姨专挑些长辈爱听的讲。见自己下楼,呲着一口大白牙扒在沙发背上招手。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没有,也就说说学校发生的一些事。”黎渺悻悻吐舌头,有点不太好意思再说一遍。
房子二楼在做装修设计的时候,南北朝向规划了个琴房,程欢一直没怎么用过,但该搬来的东西都带上了。
偌大的琴房里乐器倒是不多,除了一架钢琴以外,中间最显眼的架子上置了面油色润泽的琵琶。
“哇,这得不少钱吧。”一进门,黎渺视线粘在那面琵琶上就没下来过。
学舞蹈跟学声乐的多少擦点边,不算太懂行,但好歹知道个皮毛。这一面背板纹路细腻,一看就值不少钱。
走上前想伸手摸摸又怕蹭坏,只能围着一直打转观摩。
先前程欢跟她说过演出时的构思,只不过当时用的都是手机录音,没想到实物这么炸裂。
“嗯,还好。”程欢指尖触碰那把小叶紫檀琵琶的弦轴,回复得云淡风轻,“我妈妈不要的,我捡来了。”
在黎渺
张着下巴收不回去的艳羡表情中,她从旁拿出护甲片缠上,拿起那把琵琶抱在怀里讲解。
“琵琶是拨弦乐器,比起西乐吉他更有穿透力,声音更清脆明亮,我想在开头前三十秒插一段前奏,把台下注意力全都引回来。”
说着,程欢扶正琴身,左手托住琴颈按弦,右手轮指勾挑发出鸣响:“然后再插上电音。”
葱白的指尖拨动弦体,看似随意的拨弦、轮指、扫拂,实际上每一下都充满力量,发出来声音铿锵有力。
她今天没扎头发,稍稍向右偏头,一头长直发自然垂落,低眉垂眸看向面板。加之身上穿了身香芋色羊绒开衫,有种说不出来的温婉。
一曲终了,黎渺看愣了神,总觉得她身上有谁的影子,但就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