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紧拧,大队长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吴知青的男人,两个人上个月才结的婚。”
“吴知青结婚了!”魏芊芊说出了其他人的疑惑。
大队长睨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乡巴佬,明明自己穿的更加破破烂烂,他走到旁边坏了一半的木凳子坐下,叼着旱烟向那个村民努嘴。
“你去把秦大壮叫来,把她拖回去埋了。”
那人应了一声,迎着乌云跑了出去。
吴知青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但上面明显有点血迹,以及一些凌乱的杂乱东西,大队长一边抽着烟,一边扫视着魏芊芊和茴姐,冷嗤了一声。
像是前两个关卡的直觉,江漾忍不住开口问道,“不查查死因吗?”
一方面,她身上有血迹,有可能是被人杀的。
另一方面,她是死的第一个人,有可能会触发任务。
其他人都忍不住看了过去,很显然和江漾的意见一样,大队长扯了一下嘴角,黄牙有点明显,他慢吞吞地放下旱烟,道,“我们这里和城里可不一样,死了就死了,我们是山上发现她的,谁知道她是不是晚上偷汉子被野男人杀了,这种事你也要查出来吗?”
瞪了江漾一眼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种事,丢人现眼。”
江漾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却又想到他现在只是一个新人,说太多反而会暴露更多,求救似地清澈双眼看向了祁童。
祁童依旧挂着微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大队长,我们上工吗?”
他上前,问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男人给他投去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抬头看了看天色,指着旁边的邻居大妈家道,“要下雨了,周婶子稻子还没收,她手脚不利索,你们去帮帮她,今天就不做工了。”
这话说的他像这里的土皇帝,只要一句话,就能做成什么事。
五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谁也没有拒绝,朝着周婶子家里去了。
周婶子院子不大,但都被草席铺满了,草席上,是数量惊人的稻子,眼看着天快黑了,几人也快速动了起来。
妇人瞥了他们一眼,拿过十九齿木耙,二话不说将稻子赶到一边去了,紧接着放下木耙,利落地将赶成一堆小鼓包的稻子用撮箕盛着往蛇皮袋子里放。
一套完美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江漾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大队长嘴里的那个腿脚不便的周婶子不是她。
几人动了起来,周婶子一句话也不说,紧绷着脸,好像跟他们有仇似的。
半小时收了稻子,提着蛇皮袋往屋子里放还是让三个男知青来的,周婶子似乎是有点累了,也好像接受了他们一点,做完后,给他们五个端了一杯冷茶。
从喉咙到胃的入骨触感让江漾清醒了不少,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的,才接近中午,就已经有了晚上的黑暗感。
祁童与祝秦在时刻打量着大队长那边的情况,秦大壮还没来,去请秦大壮的那个人也没回来。
茴姐与魏芊芊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漾坐在周婶子旁边,和他们隔了点距离。
他喝着冷茶,有意无意道,“人真脆弱,昨天还活着呢,今天就死了。”
周婶子好像见怪不怪,瞪着浑浊的老眼看了几下,又鄙夷地收回了目光,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放心吧,今晚就活了……”
天空又传来一声闷雷,刚好打断了周婶子的话,江漾只听到了面前那句。
他站起来,还想问什么,却发现周婶子已经提着剩下的撮箕和他们手里的破碗进了屋子,“啪”的一声把门锁上了。
江漾:“……”
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倒是第一次见。
帮忙收了稻子,却没得到一句感谢,只有一碗冷茶,这让魏芊芊不怨地拍着身上,走向大队长这里。
叫秦大壮的村民还没回来,其他人坐在旁边看着,神色都淡定不已,甚至还点了一点呛人的烟草,畅快地吸着。
大队长叼着杆,抬眸看向了他们。
“回来了?”他耸了耸肩,指着地上的吴知青,“你们……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什么!”魏芊芊叫了起来,脸上都是惊恐。
这次不单单是她,就连祁童和茴姐脸色都有点奇怪,冷冷地盯着大队长,好像想看出点什么。
男人不害怕他们的凝视,反而理直气壮,“我告诉你们,下了乡,来到了我们村,我就是最大的,你们还想着回城里去呢?死了这条心吧!不听我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得意洋洋地坐在长板凳上,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灰色大衣,叼着旱烟,吞云吐雾,呛鼻的味道丝毫没影响到他,反而让旁边的人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