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格在旁边嗷嗷开始叫:“慈母多败儿啊!”
杀生丸望着少女,指着她怀里的那一坨雾气似的生物,问道:“这是什么?”
她小小声回:“那个,捡,捡到的。”
杰格抱着脑袋,一副很崩溃的样子:“拜托你教一教她啊,让她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回捡啊!”
见这只“埃”没有像传说中的五大灾难一样特别恐怖,也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以后,一人一妖不约而同地同时松了口气,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了。
不对,虽然他们现在没有那么紧张了,但是她把五大灾难捡了回来,还大放厥词说要养的这种行为还是实打实地发生了吧!
杀生丸上前一步,银发美少年板着脸看着她:“在哪里捡到的,就送回到哪里去。”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冷冷的没什么感情,不过已经很克制了,至少杰格觉得他现在应该凶她一顿。
“埃”仿佛听懂了他们的交流,从少女的怀里又跑回了她的脖颈上,缩成小小一团,像是在假装自己是个围巾,就只剩下巴掌大的这样一只,而少女则是用双手护住脖子,仰起头看着杀生丸,一点一点地在眼眶里面蓄积起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杀生丸:“……”
“你可不要轻易地被小孩子的眼泪打动喔,我儿子之前吵着闹着要养动物的时候都会哭……好吧揍敌客家的孩子基本上都不会哭吧,但是你一旦答应了她的请求,她下一次想要你帮忙做点什么就肯定会用哭来逼你答应的。”杰格在一旁循循善诱地指导:“杀生丸,你快点严厉地拒绝她,绝对不能让她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身边!”
女孩子的湛蓝的眼眶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正一点一点地滑落。
她说:“拜托了,杀生丸先生最好最好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说:“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每天都会认真地帮它梳毛的!会给它喂好吃的,做猫饭!”
杰格:“这丫头一副刚从路边捡回来了一只流浪猫的语气啊喂!”
杀生丸:“……”
“不要在这种时候犹豫啊!你到底在犹豫个什么劲啊——”
他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保证会好好照顾它,它也不会伤害到你。”
“嗯嗯嗯!”少女赶紧点头如捣蒜。
杰格高声发出了控诉:“嘿!你这个溺爱小孩的家伙!”
***
少女捡回来的黑暗大陆五大灾难之一,乖的当真像一只小猫,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盘在她的脖颈上cos围脖,缩在她的怀里睡觉,偶尔会在她说话的时候,也一起发出一些小婴儿牙牙学语的声音。
于是,变成了女孩子的少女仿佛发现了一件全新的乐趣,她开始教“埃”说话,然后将自己的黑暗大陆旅行日记逐字逐句地念给它听。
从声音来听的话,“埃”很像一只女孩子。
一直等了不少天,“埃”也没有将杰格。揍敌客扭成人绳,杀生丸虽然表面面无表情,但是他的遗憾却非常明显地被杰格看出来了。
杰格:“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狗!”
这边杀生丸又在进行今日的,将信揍敌客的愚蠢人类找个坑埋起来的企划,少女则是非常安逸地坐在原地,抱着“埃”,努力地教它说话。
“喜欢。”
????
“西……”
“喜欢。”她耐心地又重复了一句。
“西……心脏!”“埃”终于说出了这么多时间以来被她教会的第一个词汇,只不过是“心脏”,而不是“喜欢”。
少女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她想,是因为她的发音不算标准吗?
“埃”会说话了,它一连说了好多遍:“心,心脏……”
“心脏,给我。”
在末尾咕噜咕噜了半天,最后非常丝滑地加上的这句尾音,让这个家里东拼西凑的两个大人同时紧张了起来,一左一右冲上前,杀生丸的光鞭都凝聚成了实体,结果下一秒,只见少女将小小一只“埃”贴在了脸颊旁边:“嗯嗯,我的心里已经是属于你的啦。”
杰格还以为这又是什么黑暗大陆的必死局,它即将掏出少女的心脏,他原地急刹车,好险没被绊倒,被少女对这危险的五大灾难之一的回应呛到。
被女孩子柔软的嘴唇贴住,“埃”也很明显愣住了。
仿佛一瞬间就点亮了语言似的,“埃”晃了晃脑袋,继续用脆生生的声线朝着少女说道:“脑髓……给我。”
用如此甜蜜的声音,说出了相当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呢。
“好啦,宝宝,我的脑海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你。”她却完全没有被这一变故吓道,只是用湛蓝的眸子凝望着它,笑吟吟的说:“我喜欢你呀,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任何生物可以逃避开她的直球。
她之所以将“埃”带在身边,一方面是因为确实能察觉到它比起这个大陆的普遍的生物,它确实没什么恶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因为在听到杰格。揍敌客的话以后,她觉得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黑暗大陆的生命体,既没恶意,还有脑子的本就不多。
在她离开以后,杰格叔叔和杀生丸先生绝对不会相处的很好,他们会以非常快的速度分道扬镳,也可能杀生丸先生会把他埋起来,杰格叔叔又很灵敏地跑开……
总之,她选择了这只忽然黏上她,没有伤害她的,不跟危险的同类扎堆的“埃”,带在身边慢慢教导,这是她为杀生丸先生和她选择的家人,希望在她未来的某一天离开以后,杀生丸先生可以不用那么孤单。
她有时候会在梦境里进入恐惧的梦魇,她一会儿梦到自己陷进了这片大陆里,被消化掉,一会儿梦见自己进了嵌合蚁的肚子里,被瓜分掉,一会儿梦见自己拼命地追逐着家人们的身影,可是他们一直往前走,将她远远甩在身后,他们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看不清。
她从梦中眼含泪水地惊醒,不远处,杰格揍敌客正在打鼾,埃趴在她的脖子上,在休眠状态下小小声地念着各式各样的人体器官,而白犬的绒尾裹在她身上的动作稍微紧了紧——杀生丸先生的尾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好像又大了一些,可以像厚实的棉被一样超级有安全感地覆盖在身上。
白犬抬起金瞳,尾巴的尖端轻轻扫过她湿润的眼角,帮她擦干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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