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陷进了那副黑框眼镜里,在对方黑色空洞的眼球中被困住的同时,又再一次附上硬冷的黑框将他锁住。
对方那双空洞的眼球仿佛就是为了看他而存在的,瞳孔里的倒影如同镜面一般清晰,徐纠动一下,倒影便随之动一下。
分不清是眼球里的徐纠为真,还是眼球外的徐纠为真。
倒影互为存在,互相影响。
“怕了。”徐熠程回答徐纠的问题。
“嘻嘻。”
徐纠脸上划出假惺惺的笑容,他再一次生疏地去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外泄,他不想让徐熠程跪得那么轻松,他想试试自己用信息素压迫徐熠程跪他。
然后踩在徐熠程的脸上,骂他是下等人,下等alpha天生就是要低人一等,就是活该被人欺负的。
空气里的信息素气息并没有变化,还是那股令人不适的熟悉的腐烂潮湿,甚至浓度更高了。
置身其中,徐纠都觉得自己不是都市丽人,而是一具被人打晕了埋进泥土里将死未死的尸体。
身体、感官以及马上到来的死亡都与泥土里本就存在的腐烂动物躯壳,腐朽生菌的植物残枝融为一体。
似乎,徐纠马上就要和他们一起作伴,成为泥泞下恶臭的养料。
徐纠也不知道自己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他的信息素。
既然不是他的,那么面前还剩一个alpha——
徐纠惊得瞪住徐熠程。
抬手便是一耳光,扇得徐熠程的脸完全的歪过去。
不等徐熠程自己正过脸,徐纠先一步单手掐住徐熠程的脖子,食指的指节顶住徐熠程的下颚侧边强行把人逼得正过脸脸。
徐纠知道怎么掐人最痛,他被掐过,万分熟悉。
大拇指掐住脖子右边最粗的经脉中间位置,左边的食指和无名指找到对称的一条经脉,两边同时施力,指腹掐得发红,脖子的两侧正极力地向下陷出一圈深深的凹痕。
徐熠程也不知是真的因为缺氧还是装的,总是脑袋脱力下垂,下巴顺势磕在徐纠的手上,似亲吻那只为他带来痛意的手。
窒息同样带来的是眼皮不受控制向下垂去,只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眼皮颤抖,是眼球在不安的战栗。
但其实不好分清楚是享受的颤动,还是痛苦的战栗,亦或是二者都有。
睫毛把最后徐纠审视眼前那人的通道遮拦。
徐熠程的右手背在身后,不着痕迹地打了个手势,示意办公室贴墙站着的那几个吓得脸色惨白的员工赶紧离开。
徐纠抬眼短暂地扫了一眼那三个员工,不过嗤了一声,吓得那几人猛烈哆嗦,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门外撞。
“他们怕我,你不怕吗?”
徐纠问徐熠程,不过他没打算让人回答,掐在徐熠程脖子上的双手愈发骨节绷紧,经脉高耸,几乎快要把手背上薄薄一层皮肤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