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小花妖把虞美人熄了,盯着她。
光亮没了,床榻之上更暗下去。
川录闲淡淡点头:“一面之缘。去岁在洛河送端宁回圣上身边,略略看过一眼,虽不如淑贵妃夺目,却也是清丽的容颜。”
虞美人,倒很像她,纤纤身段,随风飘摇。
“你见谁都清丽。”小花妖躺下去,背对着她。
“这世间女子人人清秀,有何错处?”
哼。小花妖往内里挪一挪。
“小妖怪?”川录闲有意逗她,面上挂满了笑,手上的发丝依旧缠绕在指间,在黑夜中显出旖旎的意味来。
听着她唤,小花妖毫无征兆又起身,跪坐在床榻上,抱着锦被暗暗垂泪。
川录闲坐起来,皱了眉心问她:“怎、怎的了?”
金贵的泪珠子怎么这般突如其来。
“你说了……”小花妖低头看被。上精细的绣花纹样,“我不是妖物……”
“嗯。不是。”
“那你还那样唤我。”
“我……”
川录闲这时哑口无言了。她的发丝从肩上垂下,黑暗之间,她凝着铺散在榻上的墨黑长发,一时不知该讲什么话。
这样的境况她倒是第一次经历。
“那以后不这样讲了,”她抬手抚上小花妖的面颊,“可好?”
小花妖在她掌心蹭一蹭,一双泪眼望着她:“那你要如何唤我?”
“我又没有名字……”
她没有名字,本就是不知来处不知往后的东西,侥幸碰上川录闲,便以为自己能安然行走于这世间,可终归,连名字也没有。
旁人想唤她,又唤什么呢?
不像那什么端宁,听川录闲说端宁只是她的封号,其实她叫作秦元歌,小字唤作青蝉儿。
“真好听,”小花妖自顾自喃喃,“端宁、元歌……”
不愧是万人之上的公主殿下……
“唯因。”
川录闲双手捧起她的脸,轻柔重复:“唯因,好听么?”
“什么?”
“唯一的,”川录闲擦去她的眼泪,“因果。我给你的名字,喜欢么?”
既是唯一,也是因,与果。
“……什么因果?谁的因果?这……是什么?”
川录闲望着她朦胧又疑惑的泪眼,竟不知为何笑了,肩头轻轻颤起来——她在心中斥自己一句禽兽流氓。
可又如何呢?她本不是人,更谈不上好人一说。
她笑过了,复而抬头,迎着眼前人亮盈盈的双眼,说道:“我的,我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