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苏涣抱着几本折子走近,随手翻看,头也不抬的问道。
“今日是几号?”
“正月十八。”
“啧。”时岁扇骨轻敲掌心,“好几日没去巡营了。”
苏涣终于从奏折中抬头:“你不是日日都赖在茶楼吗?”
话音刚落便暗道不妙。
这人正因沈清让伤神呢,再去茶楼看将军府,像什么样子。
“无碍。”时岁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物,玉面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正好带着新玩意儿去散心。”
苏涣盯着那枚与沈家主母玉一模一样的玉佩,活见鬼似的瞪大眼:“你偷的?”
“我刻的。”
“?”
“不错吧。”
分明是得意的炫耀,苏涣却品出了几分别样的痛楚。
得是多贪恋这点虚幻的温存,才会让权倾天下的丞相,亲手刻一块假玉来骗自己?
“你刻这个做什么?”苏涣皱眉。
时岁将玉佩举到阳光下细细端详,这是他雕坏了九块玉料才出来的成品,与沈清让腰间那块真品分毫不差。
“自然是……”他忽然轻笑,“等着被拆穿啊。”
苏涣一怔。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发现?”时岁把玩着玉佩,眼底闪过奇异的光。
清风抚过宫道,吹动时岁散落的发丝。
苏涣突然明白过来
,这人根本是在给自己造个台阶。一个能让沈清让主动来找他的借口。
哪怕是被兴师问罪。
“疯子。”苏涣低声道。
时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将玉佩系在了腰间。
“巡营去了。”
沈清让是被渴醒的。
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却被正午的阳光晃了晃。
脑海中闪过几个零碎片段——微凉的掌心,低沉的哼唱,还有……
头痛欲裂。
“来人。”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老管家应声而入,手里提着壶温水。
这是今早丞相离府前特意嘱咐的,水温要保持在七分热,壶里还得炖着润喉的冰糖雪梨。
沈清让连饮三杯,喉间火辣辣的痛感才稍缓:“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已过午时。”
他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床褥,突然没头没尾地问:“昨夜……有人来过?”
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丞相大人守了您整夜,天不亮又赶去上朝了。”见自家公子怔住,又补充道:“您两天水米未进,药喂进去就吐,粥喝了又呕,把相爷折腾得……”
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