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应祈抬手接过,可待他看清上面的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像是笼罩了一层黑云,通身阴郁似要溢出来。
“贵人不要我了?”
黄纸被他狠狠掼落,砸向地上,现出明晃晃三个字——卖身契。
怎么可能?他花了自己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他走了?谢令仪闻言,抬头诧异看他一眼。
闻应祈细细端详她脸色,带着几分审视,见她毫无此意,外放的情绪才收敛些,只是脸色仍旧不好看,眉毛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那贵人这是何意?”
谢令仪下巴朝他一抬,又看了眼地面。闻应祈见状,不情不愿把卖身契捡起来。捡是捡了,只是仍不愿碰它,随手把它揉成一团,就远远地扔到贵妃榻上。
“贵人现在能说了吧。”
“可以。”谢令仪点头,顺手拿起桌上的芋头饽饽,咬了一大口。说了半天话,她都饿了,“先前你不是说,可以治好太子?那我现在需要你一年内治好他。”
“你喜欢太子?”
“什么?”谢令仪差点被饽饽噎死,面上一派不可思议,“你胡说什么?”
“没什么,贵人听错了。”闻应祈面无表情,接着道:“那奴需要见到太子,亲自面诊。”
谢令仪稍稍镇定下来,点头道:“可以,我会想办法安排。”
可说完这话,她仍觉得喉咙干噎,掌心不住地顺着胸口。
“好。”闻应祈看她那样,倒了杯茶递过去,“不过,贵人需得答应奴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谢令仪接过茶,目光无意间落到他腕上。
“念念的手串,怎么在你这里!”
“贵人可还记得,先前对奴说过的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抖圣体求贵人再赏奴一巴掌
什么话?
谢令仪都被他给搞糊涂了。她这半年来,说过的话没有成百,也有上千。那么究竟是哪一句,无意间说出口,又被他如此小心眼地记住,并且一直念念不望呢?
她蹙着眉,视线不由自主飘到他青筋凸起的手腕上。还有念念那虎头手串,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谢令仪埋头思虑的功夫,闻应祈也在不动声色打量她。见她当真不记得了,脸色一寸寸黑下去。心里说不清是恼还是酸,对方随口敷衍几句,自己竟还傻乎乎奉为圭臬,如今眼巴巴来问,倒真像自取其辱。
“贵人?”
“啊?”
谢令仪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回过神来,见他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再顾不得考虑手串一事,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我知道了!你是想听我叫你阿祈,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