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令仪眸光闪了一下,她倒不知这谣言自己还会长嘴,随意编排。
分明她说的是,那些短衣帮的人会有赏,如今竟被添油加醋成‘人人有赏’。
“竟有此事?”她故作惊讶,眼中满是好奇,“那我得空也要去庙里祈祈福了,看到时候赏我些什么。”
张歧安闻言,未接她的话,面色却更沉。
“那你还知不知道,上京城周大片农户,听闻此事后,不事农桑,只做祈福?致使田地荒芜,庄稼无人收割,农户过冬口粮都成问题。”
“更甚者,倾尽积蓄捐香火钱,声称捐的越多,到时候得到的馈赠就越多。”
“这我倒不知。不过,信则灵,不信则无。他们愿意祈福,也是他们的自由咯。”
张歧安被她这般随意态度激得脸色涨红,胸口起伏得厉害。他捏紧拳头,指节微微发白,“你当真听不明白?他们这些人在将整个冬天的活路赌在一场虚妄上!这是一场必死的赌局,你就眼睁睁看着,千百人死去,毫无动容?”
“煽动百姓信仰,酿成乱象,乃是国法不容的大罪!”他声量陡然加重。
“这些证据明日就要递到太子案上,到那时你将如何自处?”
“那与我何干。”谢令仪脸色也沉下去,一拍桌子站起来,“上京每年冬天都有人冻死饿死,既然迟早都要死,那倒不如让他们怀着信仰死去,至少心里能舒坦些。”
“且张大人今日来跟我说这么多,是把我当犯人审了?还是想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平白扣到我一个闺阁女子头上?再说,祈福是百姓自愿,我又没有绑着他们去庙里捐钱。”
“谢容君!”
张歧安也随之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似是不相信这些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谢令仪见状,冷嗤一声,她望着对方不敢置信的模样,心里却无端畅快。
看吧,我并非你眼中那个淑质英才,善良无邪的谢氏小姐。而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无耻小人。是不是后悔前世没跟表妹双宿双飞,后悔娶我了?
张歧安听完她这番话,神色悲悯,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半晌才低声道:“有人曾亲眼看到,你去过城东。”
“所以呢?”谢令仪冷眼盯着他,“去过城东的人这么多,张大人就只盯着我一个?”
见她顶嘴,张歧安怒气又涌上来。
“是不是非要我找出那两个小孩子,与你对峙,你才肯死心?”
“你还……还找人画喜神像,让人寻找会跳祭火舞之人。”
“还有谢大人为何称病不掺和此事?分明是你明知祈福有鬼。”
“所以你去谢府、给念念送糖,就为了打听这事?”谢令仪突然开口。
“什么?”张歧安不防被她问住,愣了一下。
“没什么。”她神色恹恹,“张大人继续吧。”
张歧安见她这样,哪还有继续的心思,只呆呆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