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瘦,像一把骨头架子,露出袖口的指尖发颤,双唇也抖。
然后,那漂亮失焦的眼眶里,倏然滚落两行泪水,像玉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的掉。
他泪流满面,唇角却傻傻地扬了起来。
所有人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宇文菜,他手指一直掐着,忽而眼白一翻,猛地回神,推一把万东泽,口里催促:“快走!快走!!”
宁杳:?
万东泽脸上的表情很不甘心:“你不是说……”
宇文菜吼:“快走啊!!!”
看风惊濯这个反应,也知道怎么回事——不管他怎么认出来宁杳,既然认出,他绝不会再与他们合作。反应过来,可能还会接着诛魔,把他们杀了。
今天是别想成事了,趁着风惊濯心神大乱,万东泽恨恨地咬牙,甩手丢出一个漩涡,抓起宇文菜,两人齐齐倒进去,转瞬消失。
宁杳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先是这个男人哭,哭完了笑,然后旁边这两个家伙发癫,不知道慌什么,跑出一种逃命感。
没个正常人。
宁杳视线落回这奇怪男人身上。
现在这地方,就只剩她和这个又哭又笑的男人。那两个跑路的她暂且也不想管是怎么回事,只想把眼前这人搞清楚:“你来落襄山,有什么事?”
他的眼泪绵流不绝,动了动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宁杳问:“你也找我吗?”
他下意识点头,顿了顿,又轻轻摇头。
这啥意
思?宁杳猜测:“你是……心口上插的这把刀拔不出来?”
“我试着帮你拔一下?还是带你去求医,你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医者?”
他愣愣听她说话,忽然抬手摸露在胸膛外的柄首。
宁杳:“哎,你……”
他将那刀一样的东西向里插。的更深,就放下手。
宁杳不太懂这情况,但毕竟身上插把刀,肯定不舒服吧:“要不你坐会,站着多累啊。”
她自己坐下了,还拍拍旁边的石墩凳:“坐。”
好吧,他也不肯坐。
宁杳没招了,干巴巴道:“你别哭了。”
她搓了下手,真诚解释:“你哭的这么难过,我好局促。我家里人都说我不会安慰人。每次别人一哭,我要是说点什么,不仅不会能令人止住悲伤,还可能会生出愤怒。我如果安慰你的话,可能会让你更伤心,所以吧,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嘴不会说,可以行动啊,她提议道:“我瞧你身体沉疴积重,我给你摸个脉?我医术挺好,能治的肯定帮你,就是你这把刀,我拿不准主意,怕弄坏了,反伤着你。你要信得过我,我可以叫上我太师父商量着来,应该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