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从荷塘深处出来,李潜便急忙迎上。
“主子,长公主府派人到咱们府上,问聘礼之事。”
怀锦:“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李潜纠结了下,还是说了出来:“现在府上没有主事人,主子您一个人要顾着赤蝎司那边,又要替大公子上朝,还要亲自忙与谢小姐的婚事,要不……还是跟夫人好好说说……”
怀锦淡淡瞥他一眼:“你在替母亲求情?她允了你什么好处?”
李潜慌道:“属下发誓,绝对没有!只是……大公子回来后知道您做得这么过,属下怕他到时候会给您为难。”
“哥哥现在到哪里了?”
“根据李乾传回来的消息,这两日应该刚离单州。”
怀锦默了默:“方明睿之事单州那边插了手,就知道他们会暴露自己的存在,自然也会提高戒备,如绷紧的弓弦,那支箭,随时都能射出。在这种情况下,哥哥离开单州不会那么容易,为了躲避追兵,他应该要绕路而行。”
他心算一番,略微轻快一些:“时间大概还够。”
————
肃州。
一匹疲马拖着步子,跪倒在河边。
云怀真从马背上滚下,面朝天仰躺在地。
他发丝凌乱,粘在汗湿的额头上。
曾经文雅清贵的那双凤眼,都被在生死一线中求生欲激起的冰冷野性侵占。
虽然累倒在地,但下一秒如果有人靠近,他仍会立刻起身。
此时的云怀真,也与他的剑成了一对至交好友,日夜都不离身,随时准备着拔剑出鞘。
他的胸膛起伏,只是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动伤口的疼痛。
凉风好像从他的伤口灌进来,吹凉了他的心脏。
他在单州的动作有些大,难免引起怀疑。
所以怀真用了些障眼法,提前离开了单州。
虽然仍受到一路追杀,但他总算是活着来到了肃州。
离京都只有一两天的行程。
结果,他却在这里遭到了又一次围截。李乾为了让他先逃,独自殿后,不知生死。
云怀真的手指慢慢地缩紧,被掌中的冰凉之物硌得生痛,却始终不肯放松。
那是一块铁铸的牌子。上面一只毒蝎栩栩如生,尾巴尖刺高高速起,似是要致命的毒液扎入紧握铁牌的那只血迹斑斑的手上。
不会是怀锦。
云怀真这样对自己说道。
就算他俩不对付,但他们始终是比亲兄弟还难以割舍的亲缘。
但怀真的心,却不是这么说的。
他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胸内刀扎般的疼痛。
他翻身爬上马背,拍了拍它的脖子:
“再坚持一下,我们回京。”
云怀真未料到会突然见到……
京都城门人来人往,远道而来的商贩、近处的农户人家、出来办事的豪门奴仆……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两名皇城司使驻守城门,监督着来往众人,看是否有可疑人物,随时制止寻衅闹事。
这活干得时间久了,就练成了识人的火眼金睛,只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来历。
此时两名皇城司使一名是四十多的老手李杰,另一名新入皇城司的舒良,是个年轻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