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视觉后,浑身每一处都变得更为敏感,萧砚南微热的手扣住了他的五指,在一声轻缓的“跟着我”后,身体被带动着行走于黑暗中,不知终点。
怦怦!怦怦!
风声、虫鸣声,都盖不住他近乎失控的心跳。
鞋底踩过枯叶的声音沙沙不止,司珏闭着眼,声音焦灼:
“还没到么,在这里也没人能找到吧。”
快一点,小旗子胀得厉害。
“到了。”萧砚南停下了脚步。
司珏咽了口唾沫,隔着眼皮,总觉得周围似乎有了点光。
“睁开眼看看?”萧砚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司珏使劲闭了闭眼,一点点,睁开一道小缝。
当眼睛全数睁开后,原本昂扬的小旗子瞬间耷拉了头,心头却再次泛起滔天巨浪。
一棵直冲天际的巨大香樟树,悬在半空的烛火,将树干上挂着的红色香囊映成了淡淡橘色。
司珏微张着嘴,睁到极致的双眸中,铺满了烛光点点。
鼻子酸酸的,眼前承载了无数爱意与期待的香樟树,也慢慢变得模糊。
他等了一整天,最后得到了“太远太偏”的回答,之后紧锣密鼓的拍摄,让司珏不确定,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但是萧砚南他……
萧砚南从一旁的请香馆买了两只香囊,像是旧嫁衣的赭红色,上面用当地语言绣着“姻缘、永恒”的字样。
“虽然我很困。”萧砚南将其中一只香囊交给司珏,“可一想到你还在眼巴巴地等,忽然觉得,哪怕中间隔着万水千山,也想带你来看看。”
司珏紧紧攥着香囊。原来萧砚南什么都知道。
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即便不用说,萧砚南也如神明,听得一清二楚。
“不哭了吧?”萧砚南用拇指蹭过司珏湿润的眼睑,笑道,“明明是喜事。”
司珏瞥了他一眼,嘴巴厉害得很:
“我名字里的‘珏’字,是王字旁,你要是敢写错……”
萧砚南提笔在祈福纸条上写字,抢答道:
“我知道后果。”
话音刚落,写字的手顿住了。
一晌,他对着司珏笑笑:
“你的提醒很多余,我本来不会写错的。金字旁的话,念什么字。”
司珏:?
他一把揪起萧砚南的衣领,一通乱晃:“你这个文盲,写错就不灵了,我跟你拼了!”
萧砚南的身体摇曳着,望天轻笑。
他将纸条递过去:“逗你的。”
司珏停了手,赶紧看过去。
“司珏”二字,无论是顿笔还是间架结构,都堪称完美的苍劲有力的瘦金字体。
萧砚南吻过红纸条上的名字,折好,送入香囊。
司珏也赶紧一笔一划写好萧砚南的名字,放进香囊。
两只香囊紧紧系在一起。挂在树干最显眼的位置。
圣前,红线千匝,三生有缘,只愿君心似我心,定然不负相思意。
司珏双手合十,悄悄睁开一边眼睛看向萧砚南。
姿态虔诚,默念着心之所愿。
司珏赶紧翕了眼,夜风将笑意送上唇边。
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