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司珏度秒如年,考虑着要不要把小鸟送到宠物医院看看。
窗外大黑,只能听到风声徐徐,再也没了女鬼的凄厉哭声。
睡觉前,萧阙上来看过小鸟。
小鸟依然不吃不喝,趴在毛巾里,蔫了吧唧半翕着眼,发出很微弱的呼吸。
萧阙放下小鸟,往司珏床上一躺,动作从容自然。
司珏跪坐在他身边,睨着他:
“是不是你觉得我脾气变好了,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萧阙撑起上半身,下巴点了点墙角的小鸟:
“看你这么担心它,我在也好有个照应。”
司珏抬起脚把他往下踢:
“谁说我担心它了,一只鹦鹉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萧阙半边身子悬在床沿,一把握住他的脚,双腿一转,主动下了床:
“好,我走,别伤到你尊贵的玉足。”
司珏听到“玉足”二字,讪讪收回脚。
他往床上一躺,佯装漫不经心,余光却悄悄探过去,随着萧阙离去的背影转动着黑眼仁。
待到萧阙完全离开,司珏才释然地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舒服。
他赤着脚下床锁了房门,小心翼翼端起纸盒子,看看干净崭新的床铺,再看看破旧的纸盒子。
思忖片刻,将盒子放到枕边。
司珏轻轻抚摸着小鸟的脑袋,小声嚅嚅着:
“你一定要好起来。”
小鸟身上有特殊的味道,像是刚弹好的棉花在阳光下暴晒过,充满大自然的气息。
这种味道令人犯困,司珏侧卧着身体,胳膊圈着盒子,脸蛋轻轻贴
在上面,眨巴眨巴眼,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
梦里,那个满脸伤痕的漂亮男孩捧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小鸟,上半截脸隐匿在混沌的黑暗中。
语气淡漠,却又透着不易察觉的哀怨:
“为什么要杀死我唯一的朋友。”
“不是的……”司珏摆摆双手,眼底含着泪,“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小鸟自己剖开了肚子寻死么。”
“不是的……呜呜呜……”
抽噎声在阒寂黑夜中断断续续冒出来。
司珏慢慢睁开了眼,睫毛湿了一片,睁眼时被泪水黏在眼睑上,短暂过后才分开。
他捞起被子擦了把眼睛,弯着后背,孤独地坐在模糊黑暗中。
对了,小鸟。
司珏随手点亮台灯,朝着盒子里看过去。
“小……鸟?”他轻轻晃了晃小鸟的身体,小鸟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
楼下。
萧阙半倚着沙发,昏黄色的壁灯打下来,光影交错间,轮廓线条分外清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