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每张借据下面的日期都是同一晚。
司珏以前听他爸说过,不少地下赌场会给客人提供放贷服务,他们会用最甜美的笑容和最优质的服务告诉你:
“日息率才百分之一,也就是你借一块钱,利息只有一分钱,就算借一百块也只需要还一块钱的利息,块儿八毛的,走路上都能捡不少。”
但借贷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们可不是只借一块钱。
1%的日息听着不多,可换算成年息就是360%,高利贷可不会让借贷人按天还钱,会强制要求归拢在年底一并还那360%的利息。
换句话说,借十万,到了年底要连本带利归还四十六万。
借贷人想报警,ok,那大家一起去局子聊聊违法赌博一事,如果他们不怕三代考不了公。
所以司大海这几张借据看着都是几万十几万的小钱,但光是利息就能宰死他。
这个息费,连司珏这种小土豪看过后都倒吸一口凉气。
九年义务教育普及任重而道远!
司珏将这一沓借据迭起来揣进口袋,站起身:
“借据我拿走了,你就别管了。”
司大海跟着站起身,在一堆破烂里翻了翻,翻出一把老旧的格子伞:
“小珏拿上伞,回去后洗个热水澡,想吃什么就给爸爸发消息好不好。”
司珏看了眼那格子伞,随手接过来,低低“嗯”了声。
夜雨下的格子伞有股陈旧的霉味,像是雨后阴湿的泥土地。
司珏却觉得这味道莫名好闻,深吸一口气。
刚看到小区门口老旧的大铁门时,他的脚步倏然顿住。
伞沿向上抬了抬,黑夜中,门口伫立着一高大身影,影影绰绰,在烟雨朦胧中有些看不真切。
司珏不觉得这个点还在大街上晃悠的是什么好人。
他除外。
于是向后退了一步。
结果那道身影忽然阔步而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去哪了。”低沉的嗓音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刚打算尖叫的司珏听到这声音,心中的不安消散几分。
他从萧阙手中抽出手,头也不回往家走:
“我做事还要向你汇报?你不也一走三四天,短信也不发一个,害我白高兴一场。”
萧阙凝望着他的背影,阔步追上来,委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生气了?”
司珏幽幽看向黑夜:“生什么气,高兴还来不及。”
萧阙:“对不起,我这几天太忙,活动多,一结束就过来了。”
司珏:“我没问你,你可以不用回答。”
语气虽然冷淡,但萧阙从他每一根头发丝上都看到被冷落多日的失落。
他脱下风衣外套,从后面裹住司珏:
“抱歉,下次有事不能过来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司珏忽而止住脚步,侧过脸。
小雨淅淅沥沥,沾湿了他额前碎发。
湿润的眉紧蹙着,抬起的眼眸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通过噘起的嘴唇传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