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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向晴当时想，那个血肉模糊，气若游丝的女人定然是糊涂了，她不过是锡州城内的一个帮佣，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位手眼通天的宋大人的。

&esp;&esp;谁料曲三娘弥留之际说的胡话竟好像一个谶语一样。

&esp;&esp;向晴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英武的女子，她就是宋寒衣吗？

&esp;&esp;宋寒衣看着那条宫绦沉默良久，片刻后她呼出一口浊气，接过宫绦仔细的盘好收起，轻声道：“既是她的遗愿，我代她转交就好了。”

&esp;&esp;曲三娘能将这样的东西交给向晴，说明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女郎必然有过人之处，宋寒衣上下打量着向晴的体格与容貌，片刻后她忽然问：“你怕死吗？”

&esp;&esp;她的语气漠然有冷漠，像是在问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esp;&esp;向晴被问的怔住了，片刻后她回过神来，缓缓回答着宋寒衣的盘问，“我不怕死，我知道有很多东西比死可怕多了。”

&esp;&esp;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可掀翻沆瀣一气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为母父报仇，打过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山匪抢夺活命的粮食，逃过城门守卫层出不穷的搜刮剥削混进城来谋一个差事却从来都不容易。

&esp;&esp;宋寒衣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她笑着，像条毒蛇一样吐着信子引诱她，“你想要什么？财富？奴仆？宅院？还是想要手握无上的权势？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送给你，只要你给仪鸾司卖命。”

&esp;&esp;向晴陷入了沉默，宋寒衣说的这些她都不想要，她低着头想了许久，而后抬起眼，用亮如晨星的眼睛看着宋寒衣，认真道：“我想保护我哥哥。”

&esp;&esp;“他好像被一个女人辜负了，那个女人不仅伤了他的心，还险些置他于死地。”

&esp;&esp;“我要把那个女人揪出来，给哥哥报仇。”

&esp;&esp;宋寒衣听到这，爽朗的笑起来，“这有何难呢？加入仪鸾司后，只要你开口，不管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哪怕是掘地三尺，仪鸾卫也能帮你找到那个女人的。”

&esp;&esp;向晴深深的呼吸几下，仪鸾司需要她卖命，可是给的酬劳实在丰厚，不管是每年高额的俸禄，还是动辄决人生死的特权，只要她得到这些，一定可以保护哥哥，成为哥哥最结实的倚靠的。

&esp;&esp;她坚定的看向宋寒衣，屈膝半跪，有样学样的向她行礼，宋寒衣扔给她一块黄铜腰牌，向晴抬眸打量，上面刻着“仪鸾司百户”几个字，宋寒衣只说了几句鼓励她的话，便开始紧锣密鼓的为她下达命令。

&esp;&esp;“西北战事将起，陛下正在京中整顿军备，不日便要出征，陛下料定西北动荡，锡州必定生乱，三皇女之流恐与秦胡早有勾结，趁大军开拨西北，或有拥兵自立的可能，京中仪鸾卫都要随驾出征，人手恐怕不足，你要辅佐田佥事，为她留意好山中马匪和城中官宦的动静，若有异常，随时上报给田佥事。”

&esp;&esp;向晴谨慎小心的咀嚼着这几条命令，宋寒衣长篇大论的说完，给身后侍立一个挎刀校尉使了个眼色，那个校尉飞快的托上一个小木匣，宋寒衣亲手为向晴打开，十根小指大小的金条紧挨着排在一起，金灿灿的黄金在一瞬间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esp;&esp;向晴呼吸一窒，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esp;&esp;宋寒衣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鼓励，似是诱惑，“这些只是今日的见面礼，若你差事办得好，等圣驾回銮，定然会给你百倍千倍的犒赏。”

&esp;&esp;她语重心长的劝向晴收下，“总得给你哥哥买几件金银首饰罢。”

&esp;&esp;向晴这次没有犹豫，沉默的将将金条收下了。

&esp;&esp;宋寒衣解决心头一件大事，终于轻松许多，她笑着看向田文静，随口问：“如意那孩子呢？算起来我也有一年不曾见过他了，长高了不少吧？”

&esp;&esp;田文静正想派人把田如意叫过来，那个让她头疼又喜爱的清脆声音便咋咋呼呼的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esp;&esp;“向晴！向晴！你在吗？老师把你的小秘密告诉我了，你要是不想我出去乱说，你就给我买藕粉桂花糕，驴打滚，绿豆糕”

&esp;&esp;田如意得意洋洋的在院子里报起了菜名。

&esp;&esp;田文静气得一张俊脸通红，“逆子！读书时未见你嘴皮子这么利索！”

&esp;&esp;宋寒衣抿了口茶，笑着安慰她，“小孩子活泼些总是好的。”

&esp;&esp;宋寒衣侧耳，饶有兴致的听那个活泼快乐的声音，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许多，只是一声声银铃一般的笑闹声后，似乎还跟着一个沉稳温和，柔情似水的婉转声音。

&esp;&esp;“如意，不要跑，小心磕了腿。”

&esp;&esp;不是陈氏的声音，但却十分耳熟，宋寒衣默不作声，缓缓敛起脸上的笑意，捏着茶杯，垂着眉眼，这是谁的声音呢？

&esp;&esp;片刻后，宋寒衣悄然踱步至门前，侧身藏在门侧的阴影里，只偏着头，于暗中逆着光打量从远处跑来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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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寒衣藏在门边的阴影里，像等待猎物上钩的猛兽一样，伺机而动。

&esp;&esp;那一大一小两个声音一寸一寸的靠近了，宋寒衣屏在呼吸，生怕吓跑了他，她垂眼看着门边一株随风飘摇的野花，在心里数着那人的脚步。

&esp;&esp;一步、两步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忽然顿住了，他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在原地怔愣许久，直到那个矮小一点的身影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方才弯下腰，凑在田如意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了些什么。

&esp;&esp;宋寒衣侧头，支着耳朵，却只能听见风声。

&esp;&esp;田如意得了向晚的嘱托，很是好奇的看着他，扯着他的手腕摇来晃去，“老师，你真的不跟我去吗？我娘在京城的朋友来了呢，她每次都带好多点心给我！”

&esp;&esp;向晚温婉的笑容中泛上淡淡的苦涩，那些将前院守卫得水泄不通，沉默寡言却极具压迫感的锦衣女子，除了仪鸾卫向晚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esp;&esp;况且她们身穿绯红飞鱼服，腰跨绣春刀，腰间佩戴金鱼佩，这是仪鸾司指挥使宋寒衣直属的卫队。

&esp;&esp;田文静那个京城的朋友是谁，不言而喻。

&esp;&esp;向晚低下头，揉了揉田如意柔软的发顶，笑着哄他：“我有东西忘了带，让你告诉向晴的话记住了吗？”

&esp;&esp;田如意点了点头，掰着手指复述道：“让向晴不要说你的名字，不要说你是京城来的，不要说”

&esp;&esp;向晚拍了拍他的肩膀，塞了一块甜兮兮的饴糖在他嘴里，夸奖道：“记得真准，一会见了向晴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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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田如意像只小兽一样蹦跳着扑进了田文静怀里，伸手便扯自己娘亲的脸颊，“娘！你叫我来什么事呀！”

&esp;&esp;田文静无奈的把身上这只八爪鱼往下薅，揪着他的领子小声训他，“屋里还有别人呢，不许这么无礼！”

&esp;&esp;田如意瘪了瘪嘴，皱着鼻尖嘟嘟囔囔的从娘亲身上爬下来，乖巧端庄的同宋寒衣见过了礼，田如意弯着眼睛，笑眯眯的夸宋寒衣，“宋姐姐比上回见时更好看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