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高阶的神来了也无用……他被困在魔域,任何人也进不去,不杀本体,他就永远出不来。”
“总有什麽是能做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清殊有些失控,五指摩挲着地收紧,泛着接近透明的青。
她的目光在燎原的沉默中变得灰暗,转向阵中,萧知念正在朝陆渊走去。
陆渊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笑道:“杀了我,你也照样活不成,魔体奈何不了神魂。”
“你怕了。”萧知念的声音变得阴森低沉,一字一顿都是杀意吸附。
“大不了,同归于尽。”他转头,对着急得颤抖的清殊淡然一笑。
萧知念缓缓擡手,黑骨剑在他手中重聚。
“还是算了,我舍不下她,还是你一个人去死吧。”说罢,陆渊身後涌现密布的剑林,个个泛着精蓝之光,在他的号令下冲天而起,又簌簌落下,将黑骨碎片尽数钉死在了阵中。
忽然一长剑从剑林中划过,萧知念紧随其後,他握过剑柄刺来。陆渊随机唤来一支剑,两剑交激在空中飞溅出一溜刺眼的火光。只是那剑不肖两瞬便被萧知念身上的魔气炼化成灰烬,他侧身避开,长剑还是刺穿了他的左肩,鲜血迸溅而出。
他这才看清,那把剑冒着紫气,能刺伤他,绝非凡物,是紫幽的佩剑。
萧知念血红的瞳孔一闪,照着自身伤口模样朝陆渊腹部砍去。陆渊紧皱双眉,死死抓着那把剑,哪怕手上被豁得血肉模糊。
“若你还有神性,还认得自己是神剑,便不要为魔驱使!”
紫剑缓了下来,任由陆渊的血蔓延过剑身,逐渐开始抖动,眼看便要成功,却不想一只手直接将其拦腰折断,反手拿过残缺的剑身狠狠插入了陆渊的左腹。
陆渊缓慢落下,像飘落的枯叶,颓然跪坐在地,那张清俊的面容被埋在了阴影之中,只剩嘴角的大片血迹似瀑布一般一倾而下。萧知念手中还有半截剑,他蹲了下来,用那尖锐不齐的剑抵着陆渊的心,回过头看清殊,邪笑时,唇齿之间渗出骇人的低音。
“你还记得那滋味吗?”为身边最信任之人,戳穿心脏的滋味。
“不要!不要!”清殊不受控制得朝那边爬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跑了起来,尽管撕裂伤口带来钻心得痛楚。
她也没顾什麽魔域,只知道陆渊要死了,也没注意她轻易穿过了魔域。
萧知念看着虚弱强撑的清殊,也楞了一瞬,怔怔道:“最厉害的还是你,安容。”
在他心里还有一席之地便可以连魔域都视若无睹,来去自如。
“至少……让我同他道个别。”她身形晃了又晃,像是随便能被风刮跑。
她似乎在求他,可他是个魔,魔该有怜悯之心吗?她站在那里,那个赐他名字的少女站在那里,求他的怜悯。在他记忆中,关于她的每一瞬还是清晰。他残喘叹息,看着她,像恍若隔世,像前尘遗梦。
良久,他说:“你若是敢为他殉葬,我便屠尽三界。”
凝视着她的瞳仁,他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可笑,他多希望自己失控,成个彻头彻尾的嗜血魔头多好,这样也就不用冷静得知道,她是多麽的爱他,爱到能同他一起去死。
她木讷得点头。他撤离了剑,没有退远。
她一瘸一拐得来到爱人身边,走快了几乎是摔在他面前的,最後关头还是他抱着了她,将她环在了怀里。不要良心的男人,现在……还在笑。她摸着他的手,然後是他的脸,感受着虚弱搏动的血脉。
“不是三界你最厉害了吗?呜呜呜……”她用衣袖擦着他嘴角的血污,发现怎麽也擦不干净,急得又哭了。
“别忘了我,好不好?”他也擡手为她擦泪,又拢了拢她倾垂的浓发。
他多喜欢她,她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怕死的滋味,让他这个战场厮杀,冷血狂傲之人尝到了指尖软绕的滋味,留她一个人,他真的舍不得。
他的赤诚一点一滴得打动她,探身亲吻他,她淡淡笑着:“我的心上人,可是武神,三界最强,怎麽会死?”
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得流,沉沉出声:“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