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就说。”
季闻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就觉得,师尊对丽妃挺和颜悦色的,不像以前,由着性子来。”
刚才在寝宫里,他分明觉得沈淮夜在忍耐丽妃。
沈淮夜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低笑一声:
“若我由着性子来,现在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不知怎么的,话锋就转到他身上来了。明明是调笑的话语,沈淮夜却说得没有一丝轻挑,反而如平常闲叙,格外……认真。
季闻意瞬间从头烧到脚。
这祖宗……明知道他现在经不起撩。
季闻意自顾自调整气息,突然听见“唰”的一声,沈淮夜展开一把扇子。季闻意那日不过是从集市上顺手买了把扇子,还未细看过,这猛然一看,那扇子上画的是蝶戏牡丹。
【怪不得说是定情信物……这和鸳鸯戏水又什么区别?】
季闻意艰难地闭了闭眼,这两天脸上的热意就没下来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沈淮夜招摇地在宫道上大摇大摆地展开扇子,那蝶戏牡丹图又显眼,路过宫中侍从臣子瞧见。有人见着沈淮夜,知晓是清衡宗仙尊,上来套磁:“原来是沈仙师,在下钦天监龚显,仙师昨日救下几十名工匠,慈悲为怀,本官佩服。不知可有闲心,府上……”
府上一叙还未说完,龚显就看见沈淮夜手中那副异常显眼的折扇。
龚显满脸愕然。
他以为沈淮夜这等玄门出世之人,又仙人之姿飘然出尘,怎么也应该用的是梅妻鹤子,或梅兰竹菊等出尘之物。
这蝶戏牡丹分明是思春主题,岂不落了俗套?
季闻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这么招摇,还要让人看见了!
寻常人会略过不提,毕竟谁也不知道沈淮夜究竟喜欢什么,万一一宗仙师就是喜欢这种大俗大雅的题材呢?
但龚显觉得这是个机会。
“我府上有不少上好的折扇,近日正得了梅林先生墨宝,不如仙师去我府上一叙,我将梅林先生画的折扇赠给仙师。”
沈淮夜摇了摇扇子:“不必了,我这扇子来头更大。”
龚显迟疑了,因为这扇面画工平平无奇,但既然是仙师说的,难道是他眼拙?
“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沈淮夜轻笑一声,笑得天地都为之失色。
“不是哪位大家画的,只是赠扇的人非同一般。”
龚显:“不知是哪位?”
沈淮夜:“能送蝶戏牡丹的,大人觉得是何人?”
龚显恍然大悟:“原来是仰慕仙师之人,这……想必仙师……”
也有意了?
龚显干笑两声:“原……原来如此,是本官唐突了。”
沈淮夜炫耀完了扇子,心满意足,季闻意则快要烧冒烟了。
【没为玄门鞠躬尽瘁而死,也没为家过情怀效忠而死,是臊死的。】
季闻意禁不住捂了捂脸,整个脸都是烫的。
出了宫门,好不容易甩掉这位龚显龚大人,季闻意忍不住拉住沈淮夜的衣角,让他停住。
沈淮夜:“怎么了?”
季闻意红着一张脸,还要强壮镇定:“师尊……收敛些。”
沈淮夜收了扇子,低笑一声:“这么不禁逗。”
京城街道熙熙攘攘,往来人流络绎不绝,两人找了间酒楼,要了二楼雅间,坐下来吃饭。
季闻意向小二要了些招牌菜,沈淮夜要了一壶茶。
沈淮夜几乎没太动筷子,季闻意知道他吃食挑剔,大半都入了自己的肚子。
这酒楼隔音并不算太好,季闻意边吃边听见隔壁动静。
“这丽妃娘娘有孕,朝局彻底乱了。原先大皇子和二皇子为储君之位已经争斗多年,本以为花落其中一家,现在丽妃有孕,还是个皇子,皇上又有意立幼,恐怕京城少不了一场动荡。”
这声音有些耳熟,季闻意朝沈淮夜低声示意:“这不是龚显龚大人吗?”
刚刚分开,这就在酒楼遇见了。
沈淮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