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马匹如同离弦之箭。
叶知丛惊呼一声,冷风灌入口腔,刮得他脸疼。
这该死的推背感。
他紧紧攥着手里一切能抓握住的东西,在马背上被颠簸得五脏六腑都要乱套,可偏偏身后的怀抱很暖,肩胛骨似乎是抵到了硬挺胸肌,整个人都被禁锢在有力的双臂之中,除了颠簸,再无其他。
腿痛,屁股也痛。
四周景象飞速倒推,枯树化作残影,绿草连成汪洋。
隔着裤料摩擦,叶知丛坐不稳,微微弓腰怕自己掉下来,又找不到合适的姿势稳定自己的身形。
陆放的手臂卡过肋骨侧边,绕到身前,握住他禁攥在一起的手指。
风声呼啸而过,和刺骨寒风一起到来的,还有陆放低沉的嗓音,贴在耳梢上响起。
陆放问他:“喜欢刺激的?”
叶知丛没答。或许轻呼声已经替他作答。
陆放的小臂环过他的腰,那只好看的手握过他的腕骨,搭在他的身下。
马背颠簸,脊背相贴,叶知丛紧闭嘴巴不愿让冷风灌入胃口,尾骨却莫名升腾起一丝燥意。
和清晨醒来时的错觉有些相似。
他愕然低头看。
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蹭到了什么。
……又?
陆放绷起臀腿肌肉驱使着马匹驰骋在人烟稀少的马场。
手套隔绝大部分触感,他牵扯缰绳扣在人身前,怀里的人和清晨时一样,无知无觉地贴着他。
沈枫然和范珩的叫骂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他们来到马场边缘,天冷,来跑马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这里地形复杂,灌木丛和针叶林会影响马匹奔跑的速度,很少有人会往这边跑。
冷风萧瑟,阴云像在酝酿一场大雪。
陆放却跑得有些热,冷淡的眸子一垂,便能看到一小截雪白的脖颈,从柔软的衣领下冒着热气。
“冷吗?”
叶知丛微微喘息,摇头,他的注意力还在自己身下的那双手上。
厚实的手套包裹住流畅好看的线条,黑色皮质上缠绕着粗糙缰绳,在手背上缠绕一圈,穿过掌心,由两根修长的手指扣在那里。
确实是好用的。
叶知丛看着那双手问陆放:“你让它去哪里它就会去哪里吗?”
陆放“嗯”了一声。两根手指并拢将缰绳收进掌心,手腕一转,马匹便转了头。
叶知丛眼睛亮了亮,“好厉害。”
陆放没答。不过勒着缰绳的马儿收到指令,又多做了几个动作。
叶知丛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真的好厉害。”
陆放手一顿。马儿低鸣了一声,马蹄哒哒。
他在夸谁。
沈枫然和范珩终于追上来,两张嘴指责陆放不做人。
“要在小朋友面前耍威风,喊我们出来当对照组?真有你的——”
“以后天黑之前的活动请别喊我,我睡了两小时被喊出来陪跑!还有没有天理啦——”
“你不是说你陆哥就是天理?天理让你倒时差你敢不倒?”
沈枫然笑了声,“诶?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家小侄子了。”
“谁啊?”范珩闭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陆时萧还是陆时瑾?”
沈枫然朝着叶知丛咧了下嘴,“陆时瑜。”
陆放不着痕迹地垂眸看了一眼。
叶知丛没什么反应,低着头认认真真地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还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