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看到有人挣扎求生。
也乐于看到有人在拼命挣扎后,走上绝路。
他不信,谢应忱会来。
但若是谢应忱真敢来……
盛江默默地在案几上点上了一炷香,就去斟茶。
闻着茶香,顾知灼随口说了一句“我也要”,便坐回到炕桌旁。
她捡起了散落的乱七八糟的黑白棋子,双手共用很快重新摆好了棋局,就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摆完棋局,顾知灼执起黑子,对沈旭做了一个“请”。
沈旭:“……”
过了几息,他伸手拈起了白子,在棋盘落下。
四周极静,只有两人交替落子的声响。
时快,时慢。
黑子在绝境中步步为营,而占据大好局面的白子还在不断紧逼,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
想活,就只能缩在角落,苟延残喘。
终于,顾知灼拈着黑子,迟迟不动。
沈旭饶有兴致地说道:“你现在要是开口求本座,本座说不定会放你一马。”
“香还未尽。”
顾知灼指了指不到一寸的香炷,还有白烟在萦绕。
她摇了摇手指:“不着急。”
啪!
黑子落下。
想活,不止是苟延残喘。
也可以选择,杀出一条血路!
沈旭眼尾挑起,朝她看了一眼,桃花眼潋滟多姿,仿佛仅仅一个对视就能让人沦陷。
顾知灼喝了口茶水,用手托着脸颊,笑得一脸无害。
“该您了。”
香炷的白烟淡了,炷火忽明忽暗。
不知何时,黑黢黢的远方多了几缕微光,就有如夜空亮起的几点星光,微弱且又明亮。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在廊下禀道,“主子。公子忱在庄子外头,求见。”
顾知灼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起来,颊边浮起了小小的梨窝。
她丢开手上的黑子,身体向门口的方向微微前倾,心陡然跳得很快,有一种近乡情怯般的忐忑。
盛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都能说准?莫非这姑娘真的能掐会算?
那她刚刚说的,关于督主的那些……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也许他要活不过今晚了?
沈旭的目光落在了顾知灼的脸上。
刚刚她还满眼都是自己,这会儿,倒是连眼角都没朝这里暼。
有意思。他轻轻笑着:“他有胆子来,本座当然会见。”
“带他过来。”
外头应了一声诺。
顾知灼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