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仅仅是一人独秀,诸多学子闻题半语,便能闭着眼睛说出此句出自何书何页何行,没有丝毫停顿回忆时间,将承前启后内容流畅背出,可见基础深厚,学识扎实。
极致的迅速,极致的流畅,仿佛将每条经义都刻入骨子里,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
恐怖如斯!
他却不知碧玺一众学子早已后背冷汗涔涔。
从学子们的视角望去,赛台不远处的几株稀疏高木上站着一排排的鸟影。
距离过远,都看不清究竟是哪些,更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鸟。
但在一排排极具恐怖穿透力,仿佛要被这视线抽筋拔骨的审视目光中,学子们丝毫感受不到比赛的紧张,有的只是熟悉到几乎形成条件反射的恐惧。
场上对答如流,出口成章,场下江州城民自然拥护碧玺书院,喝彩声一片。
底下人议论纷纷:“碧玺书院真是名不虚传,没给咱们江州丢脸!”
“以后我的孩子,也要让他来读碧玺书院!”
“严师出高徒啊!”
真正培养出一群“严师”的楚辞深藏功与名,她坐在前排,此处可称为绝佳观影位置。
这个位置还是小染请托书院长留的,她身边的座位一直空着,直到文比过半,才有人从容缓步而来,入座其中。
一袭红衣如莲似火,分外明媚招摇。
楚辞笑眯眯的打招呼:“六姐,明天一起去钓鱼?”
在江州城这段时日,她与陆天明搭伴而行,不赶任务的时候就早出晚归,垂钓江边。
陆天明往后一靠,斜倚扶边,从鼻腔中溢出一声轻哼,顺话怼道:“钓什么鱼,不如带你去赌场玩两把。”
楚辞眼前一亮,灿烂笑容更添几分真心实意:“那就说好了,明日一起!”
陆天明一时失语,本意欲以己之矛,攻子之盾,楚辞的赌运,已经烂到相当出名。谁知道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赌性甚重。
陆天明轻笑一声,欲讥她两句,抬眼却见陆长赢移步过来。
他手中端盘上盛放着小食,就这样从容淡色挪过来,俯下身,将东西一一取放到楚辞桌前。
全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楚辞。
虽沉默无言,言行举动无一不敬顺,谁看了不说这家下人模样生的俊美,忠心侍奉。
陆天明不复平时几分装演的调侃,瞬间笑意全无。
明明是嗜血的猛禽野兽,却如同退去凶猛獠牙,无害乖顺伏在她身侧。
颇觉可笑。
等陆长赢转身,她似笑非笑:“被伺候的日子看起来很舒坦呐……你对我这个弟弟,了解多少?”
这会儿场上正进行到随意取题成章的环节,楚辞一半注意力都在场上参赛的小染那里,闻言才扭头看她,无辜道:“了解什么?”
楚辞叫屈:“阿赢的话比鸟都少,他不说,我能知道什么底细?又不是我逼他在此处上工,每个月的月银可开的不低。”
陆天明定定凝望她,忽而笑出声,神色奇异:“真是喜欢你的性子,可惜,看样子我是真的不能沾了。”
她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趣,起身欲去,朱红裙裾轻摇如莲花绽开,却又顿住身形,目光灼灼:“听闻你牧场中的桑种别具一格,我想要些?”
楚辞:“定金呢,空口要啊?!”
“那我就送你一句话,一字值千金。”
陆天明双臂环抱,居高临下的垂看楚辞:“咬人的狗,可都不爱叫……好运与馈赠,背后皆有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