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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赢重新伪装,前往城门楼,汇入摆摊换草籽的牧场少年队伍。
项一和兄弟们正准备收摊,返回牧场,他盯着阿赢“啧”了一声:“东家开这么高的工钱,某些人还不知感恩,做事也不尽心,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陆长赢凝望他一眼,不知想些什么,并不言语。
项一也烦和这种闷葫芦说道,转身继续收拾。
他与陆星乘上的同一辆车,那车夫见陆长赢靠前,相当自觉的将缰绳递过去。
回程路上,车厢中几人不知说什么吵嚷起来。
但凡这种冲突,吃了人
单力薄的亏,陆星乘就没赢过,硬是被赶了出来,只能委委屈屈坐在车架前,和驾车的陆长赢一左一右。
他越想越气,干脆往侧后一仰,直接躺下,双腿悬荡在外,一副丝毫不讲究形象耍无赖的模样。
陆长赢定定凝视他一眼,危险的眯了眯眼。
“哎哟!”陆星乘叫唤一声,往侧边一滚,要不是及时抱住马车侧门板,直直就能滚下车去。
他愤愤起身:“你敢踢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舅舅是谁?!”
陆长赢单手勒住缰绳,侧过身来,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直视陆星乘,不似平日默然,锐利眉眼中隐有摄人心魄的可怖气势。
陆星乘磕磕巴巴:“算、算了,可能是我自己膈到了……”
这家伙平时一声不吭,怎么会让他有一种面对舅舅的感觉?!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接下来的路,陆星乘跟只鹌鹑般安静老实了一路。
沉默间,陆星乘眺望远处,群山起伏,绵延远去。
天地旷远。
“小公子过得好吗。”陆长赢突然出声。
陆星乘本想回一句关你什么事,又不是貌美小女娘,关心这么多干嘛。
鬼使神差的,仿佛不由自己控制般,他说出真心话:“我也……不知道。”
身边人没有继续问,陆星乘默了一阵,破罐子破摔:“以前所有人都围着我,伺候我,要什么有什么!”
“他们都欺负我,干活真的好累,还逼我读书……舅舅也老逼我读书,这两个好像又不一样。”
陆长赢淡声道:“那楚场主待你如何?”
陆星乘真心实意愤愤道:“我时常觉得,这家不是牧场,而且城外山头的土匪窝。”
言下之意,楚某人便是那土匪窝中的土匪头子。
“可是……”陆星乘竞有几分扭捏。
“她待我既没有恭敬,也不讨好,不像其他人那样当面好声好气讨好我,眼睛里的鄙夷和瞧不上都快露出来了。”
“她夸我的时候,眼睛弯的像夜晚的水乡溪流,明月的光会倒映在溪面上,闪着细碎的银光。”
“我出生在滁州,也在这里长大,只去过一次水乡江州城,和滁州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感觉都能闻嗅到水的气息,真的很美。”
陆长赢的目光随着陆星乘的讲述微微柔和。
直到陆星乘嘿嘿两声补了句:“楚姑娘生的这般貌美,等我回去点一队人马来提亲,白天就让她种地,以报此时之仇!晚上就给我暖床——哎哟!”
“你敢踢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舅舅是谁?!”
他的狠话并没有阻止对方,反而眼睁睁看着阿赢这厮轻描淡写瞥他一眼,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长绳,轻易间将他五花大绑,连嘴也堵住。
陆星乘:“唔唔唔???”
马车停下时,车厢里的少年看他一眼,同情道:“好惨。”
而后一一从他身上跨过去,下了马车。
陆星乘:“唔唔唔?”
光说,就没有谁来松绑的吗???
风中传来几声咕咕鸟叫,是影卫暗语,有其他人来了。
来者正是领着数位衙役的胡百兴。
“大人,就是他们,楚家牧场掠我白羊!”
项一等人闻言怒不可遏:“明明是贼羊好吃懒做,赖在牧场里不走,老东西,还没管你要它的食费呢!”
老东西?胡百兴气的发抖,他今年三十有五,白胡牧场吞金吐银,去了何处都得被称一声“胡场主”,唯有该死的楚家牧场!
双方开展一阵骂战。
这动静,楚辞就是聋了也该被惊动了,她抱着珍珠出来:“今日可真热闹。”
按理说,牧场在城门楼日日支摊子,有衙役过来巡视,大半数衙役都见过,今日来的这几位偏偏不在那大半数之列。
为首衙役掏出一副沉重索拷:“灵羊归属白胡牧场,滁州城人尽皆知,人证物证聚在,你若有话,一道去府衙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