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赢深深凝望她,从前仿佛雾里看花,诸多疑虑与探究。
而今仿佛透过一层朦胧的雾,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勾勒出她随性到懒得掩饰的模样。
……
楚家牧场在城门口弄这一出,原本是近几日都在聊的新鲜事。
但也仅止于此。
直到两个贵价收购牧场蛋货的摊位同样支了起
来。
若是日日换,一月岂不是能多得近半两银子!
这可不叫捡便宜,叫捡银子还差不多。
家里虽每日有上工的人,但也又空闲的人啊,年纪大些的孩子,腿脚还行走动方便的老人,都可以去换。
不过时辰早些,又不费什么功夫,何况老人孩子还能多换个,即使必须当场吃进肚子里,那也是赚的啊!
来换的人家都生怕楚家牧场这摊位支日便不开了,每日来的一个比一个早,如今的人群乌泱泱望过去,老人孩子占了大多数。
城东城西,城南城北,除了那些贵人忙着大事,听不着下面人的风风雨雨,还有谁没听过楚家牧场的名号。
“要我说,”一个粗衣少年今日可抢到了排在前面换蛋的名额,如今两百户的名额可真不够分,需得早早的来抢才行。
他换了十六个铜板,往家中走,得意洋洋的对没抢到名额的同伴道:“这个牧场主多半是个傻的,我要是他,我就直接把蛋买给收摊的人,能换好多好多——哎哟!”
才走到家门口,还没迈腿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扫帚。
“要你说!要你说!要你说!”阿奶手执扫帚挥舞的虎虎生风:“吃人家的东西,受人家的恩,你半点不记情,还大言不惭,真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脑子?吃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直打的孙儿抱头鼠窜,哭爹喊娘,叫声认错才罢休。
事情还没完。
本来换上十多日,大家的新鲜感也淡了些,谁知一条消息传来,风波又起。
有好事者,也就是嘴风不严的吃瓜群众,醉酒后透露了牧场的货价。
天杀的!
说出来谁敢信,楚家牧场的鸡蛋往酒楼卖,二十文一个!
二十文呐!
十个八个都够买了!
原本还有些人家不太瞧得上这点小钱小利,现如今也要跟风来试试,二十文的蛋长什么模样,吃起来是什么滋味了。
如若之前听到这消息,必然要有人骂一句富贵奸商,可一想到楚家牧场却不要银钱直接送,对他们来说换草籽跟直接送无甚差别。
甚至自家阿爷幺儿说不准今早还尝过二十文的蛋是什么滋味……
楚家牧场的东家真是大好人呐!
云间楼中。
楼阁前一排的跑堂与小厮站的齐齐整整,瞅着上方酒楼东家的脸色。
盛老三背手而立,来回踱步。
原本这般个贵价,他捂的严严实实,取货都是挑可靠的后生固定跑躺。
楚家牧场做那什劳子好事,城门口收货的时候,他都没让摊口支云间楼的旗面,就是想着低调点,既然酒楼的生意红火,他也少招点事。
现在全城都知道楚家牧场的禽货价格远超市价。
如此反常高价,的确吓退了一部分店家,可据他所知,城中排尖的两家食肆都在与楚家牧场接洽,商量进货的事情。
可恶!可恨!
盛掌柜愤愤的眼神往下一扫,面前一排跑堂小厮齐刷刷低下头去。
就在这当口,陆续又有两三位客人入店。
盛老三连忙遣人上前招呼,只听对方指名要试试云间楼的招牌菜,还好奇的打听酒楼在楚家牧场拿货是否真的鸡蛋都二十文一个,那鸡肉又作何价?
这自然不是第一位来问的客人,这两天原本就热闹的酒楼更是人流爆满,半数来吃饭的客人都问过。
另一方面,也有别的酒楼暗搓搓来打听楚家牧场的货是不是真的值这个价。
都知道云间楼是在哪儿进货的了!
盛老三真是痛,并快乐着。
……
西福楼里。
胡掌柜本来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抬头正瞧见白胡牧场的东家,胡百兴场主往酒楼中走,按照胡家的辈分关系排论,胡掌柜也能叫这位一声“二爷”。
这可是少见的贵客啊。
胡掌柜连忙迎上去,招呼道:“哟,二爷,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