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向着百岁堂的方向走去,心中想:“其实还有个最要紧的。”
她心底声音微不可查。
“百岁堂中有一人,为我软肋,为我后背。”
有件事得纠正一下
赵负雪的鼻尖萦绕着似有似无的香气,这气味似有似无,欲拒还迎,仿佛蛇尾巴似的勾人。
崔庆讨好道:“公子上座。”
一股青烟已经从香炉中袅袅而升,香气溢出的刹那,齐遥与崔庆皆陶醉地眯了眯眼睛,赵负雪冷眼看着他们二人的丑态,不动声色道:“只有这种货色?”
崔庆闻言,惊喜无比地与崔庆交换了视线,似乎没想到事情竟能这么简单:“懂了,赵公子见多识广,瞧不上这些。”
赵氏谨慎,教出来的公子定然也会谨慎,崔庆并没有蠢到一开始便在殿中燃“长醉”,他深知,哪怕是赵负雪今日染上了长醉,赵家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替他戒掉这个瘾。
长醉并不是头一日出现在大夏,平常人成瘾难戒,可赵家那种地方,却很难说有没有另外的法门——万一周寻芳那狠女人当真舍得剜掉赵负雪一层皮呢?他这个引诱赵负雪成瘾的人又该如何自处?
——故而,今日燃香,他便是奔着让赵负雪戒不掉而去的。
屋中所燃香料并非长醉本香,而是齐遥所供给的,香味与长醉极为相似的“诱香”。
崔庆的嘴角微微一勾。
这才是他今日最大的杀招。
这诱香,平常燃着,半分用处也没有,只不过是味道香些,留时久些罢了。
可若是这诱香掺入长醉中,长醉的效力便会像脱了缰的野虎一般成千上百倍地发作出来。
崔庆微微一笑,一粒诱香,便能将一位刚正不阿的如玉君子烧成撒泼打滚、烂泥一样的瘾君子。
且今日他上的可是市面上都少见的纯货,再加上这难得一见的诱香,哪怕是神仙来,今日也定然成瘾!
赵负雪见识过长醉、心有提防又如何?他猜得到长醉,他猜得到诱香吗?
想到这里,崔庆越发兴奋起来,他忍不住开始期待赵负雪成瘾难耐的模样了。
“我亲自来给赵公子取些纯货来!”
赵负雪只抱着剑,静静地等着。
崔庆乐颠颠地去取所谓的纯货了,此时大堂上便只剩了齐遥与赵负雪,齐遥的身体已被这长醉催出了惯性,他一把甩下大氅,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兴奋地盯上了赵负雪
少年一身清风,站立如松,浑身都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少年意气,他往这乌沉沉的百岁堂一站,便如同一湾漆黑粘稠的污水里,骤然钻入了一条清凌凌的银鱼一样。
干净得吓人,傲气得骇人。
可很快,这尾银鱼就要腐烂腥臭,与烂泥水乳交融、难舍难分了。
齐遥心痒难耐地凑过来,绕着他转了转,粘腻道:“公子比我从前见到时,更俊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