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那长刀并未落到他的身上,反而是人魔口吐鲜血,一连向后飞了数十丈!
少女恍如凭空出现一样,站在了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声音随着雷鸣传入了他的耳中:“赵公子,你生前俊俏也就罢了,难道死了也要风流吗?”
轰然雷鸣劈下,他于漆黑雨夜中陡然定住了。
雷鸣震耳欲聋,赵负雪不知是这雷声更撼人些,还是他胸腔里的跳动更撼人些。
他被淋得像只湿淋淋的落汤鸡,风度全无,狼狈不堪。
“……你怎么在这?”
封澄面对着他,笑着擦了擦他脸上血水,道:“我还没怪你突然放开了我的手,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封澄出现在他的面前,赵负雪反应过来,人一急,不管不顾地抓上封澄的手:“等等,你来做什么!快滚回阵里去!”
忽然间,他发觉抓住的手有几分异样。
皮肉坚硬无比,利爪锋利,关节处还有倒刺。
她站在他的面前,闪电似的白光,霎时照得二人周身雪亮。
封澄双目血红,一只诡异的角探出了额边,面上与颈上浮着青色的鳞。
赵负雪抬起头,心头一空。
“赵公子,”她哑着嗓子……
在很久之前,久到还在天机院读书时,封澄曾和同窗一道去看过一台戏,叫白蛇传。
当时的挚友说:“这许仙见着白娘子的真身,便被吓死过去,可见他的感情不真,连挚爱之人的真面目都难以接受。”
彼时的封澄咬着茶杯边笑;“你怎么知道是许仙的感情不真,而不是白娘子的蛇身着实吓人呢?”
此时此刻,看着赵负雪,封澄莫名就想到了这一台戏。
她的样子,应该是无比骇人的,从赵负雪身后众陈家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了。有几个胆子小的,登时便被吓软在地。
人魔嘶吼着,不满于猎物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同类所抢,她的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封澄转向她,指尖血木仓重新出现,她温声道:“躲远些,赵公子。”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赵负雪与那人魔过招时,只觉得那人魔的力量与肢体强度堪比天魔,而当那人魔对上真正的天魔时,却如同三岁稚子执刀砍向魁梧巨人一般。
赵负雪忽然想起封澄说的一句话。
她说,她修行至今,并未因修行而杀过一个人。
而血道,同族相食。
哪个肉体凡胎的、爹生娘养的修士,能强悍如封澄那个程度?海洛斯的爪子扣在她毫无防备的脖子上,竟连一道白印子都没留下。
只是血修,是不够的,修到极致、把整个大宋的人全吃了,也不够。
将他打得无比狼狈的人魔,在封澄的木仓下,竟然节节败退,而距离二人战场稍微近一些的人,竟连封澄扬起的魔气都遭受不住,大叫着便向后退去。
魔与魔的打斗,寂静无言,轰然雷鸣之下,那人魔的利刃被破成数片,紧接着竟被封澄一木仓砸进了地砖上,轰出了一个庞大无匹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