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
整个洛京的春日,杀机四布,剑影刀光。
血与权将洛京的天平缓缓倾斜,倾倒,直至将要崩塌。
暑气将要散尽,秋日正凉时,姜徵回京了。
她进宫门时,有枭鸟从栖息之地乌压压地飞起,鬼哭般的声音,凄凉忧郁,姜徵背着长刀,未着剑鞘。
这把刀从来不该入鞘。
宫禁将至,看守宫门的守卫正要出声阻拦,却见她头也不抬,侍卫面前却刀光一闪,他话都说不出一句,便捂着喉咙软倒在了地上。
封澄懒洋洋地收剑入鞘,莹光流润的颜色,雪白的剑。
“久不用剑,”她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手生了,不好意思啊。”
一旁的宫卫当然认出了眼前这位是何方神圣,这半年间,新帝窃国之名传得沸沸扬扬,而最有力的证据,便是这位将军手中的旧帝。
守卫见状,猛地敲打宫门前的天机大阵,意图开阵,还未出手,便听姜徵冷冷道:“劝你莫做这等打算。”
她走向了宫中。
这座幽深宫门,四方天地,姜徵数不清在其中煎熬了多少岁月。
宫门禁地,守卫森严,从前姜徵只觉孤身站在里面,孤寂得岁月无穷,如今被这些刀锋对着,她倒觉得畅快又自由。
封澄大笑道:“诸位听令,杀!”
京中守军多为机关一道的修士,城门天机卫以及宫中天机师一派,已然在满城风雨中站到了封澄身后。
与此同时,四大世家之中,赵氏与姜氏沉默数年,如今咆哮而出,崔氏见状不妙,已然置身事外,而从来不问世事的楚家更是寂然无声,权当并无此人了。
宫中负隅顽抗者,竟只剩了机关道一派,以及负隅顽抗的血修。
踏着一路血雨,姜徵走向了殿门。
长刀在暴雨中滴着血水,封澄淡淡地看了一眼天色,道:“这个天气,把那群老东西弄来,可是受罪了。”
姜徵咸咸道:“比起操那闲心,不如多想想若是事情生变,你我尸骨不知埋去哪里。”
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俩人相视一笑,皆被对方淋成一团的模样逗笑了。
“刘润呢?”姜徵道。
“赵负雪带着,一会儿和朝臣一起过来。”
姜徵点了点头。
紧绷的神经令她无暇去想其余任何的事情,她紧紧地盯着殿堂之上,那里漆黑一片,犹如鬼影。
仿佛吃人的宫门中缓缓地推出了一个人。
是一个人,封澄费劲地辨认了半日,才认出了这团烂肉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