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抬手推开门,第一颗钉子正好将要被敲进去。
“住手——”
苏皎厉声喊了一句,疾步往前跑。
苏惟目光在看到她与谢宴的刹那蒙上阴霾,又转而变成了沉痛的模样。
“皎皎。”
“不要盖棺。”
她到了跟前,气还没喘匀,已急促道。
“为何?”
“按着规矩娘的尸首要停灵三日才下葬,为何这般急切?”
苏惟抿唇。
“娘坠崖而死,一切事宜太过仓促,我已与父亲商议,今日定棺下葬。”
今日?
“哥哥为何这般急迫?”
苏皎看着他,那抹奇怪再度升起来。
“娘亲走的突然,爹与我商议了请护国寺的大师前来超度,大师已定好了日子,说今日下葬最为适宜。”
苏惟的面上挑不出丝毫不对,他身后不远处亦站着那位护国寺名扬天下的住持大师。
“阿弥陀佛,苏施主,老衲已择好日子,今日下葬,苏夫人方能在另一个世界安享荣华。”
身为儿女,在爹娘身后盼的无非也就是这些,若换了平日苏皎便应了,可今日……
“娘已过世,我想将这些办的漂漂亮亮的,哪怕只是礼节,还望住持体谅。”
苏皎略一弯腰,那住持退到苏惟身后,不再言语。
“皎皎……”
“哥,按着规矩本就是停灵三日,三日后未必没有好日子,如今尚是春日,娘她……”
苏皎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看向苏惟。
她很想知道,为何她的哥哥便这般急着入殓。
苏惟望进她眼底,就在苏皎以为还要大费口舌的时候,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
“我想在此,独自陪陪娘。”
昨儿来的亲眷早已来罢了,一家人商议此事从简,今日便只剩下苏府至亲在。
苏皎如是说,苏惟眼神淡淡一扫,剩下的人尽数退了出去。
“哥。”
她看向苏惟。
“我也出去?”
苏惟显然诧异。
苏皎抿唇不语。
目光对视,他定定看了一眼苏皎,转身离开。
灵堂内剩下她确认堂中无人后,苏皎咬牙推开了棺椁。
苏母已去,到了此时连衣裳都已换好了,只剩盖棺下葬,身为女儿,若在她死后再开棺,实在是太不孝。
可从护国寺回来这一遭,却让她知道,必须要开。
棺椁打开,苏母的身子早已冰凉僵硬,苏皎颤着手,从未有这么一刻地,艰难地抚上她的手指。
可她手指上并无过分的伤痕,仵作也已检查罢了,说的确是坠崖而死,这些伤与她预想的全然不一样,似乎真的只是苏惟口中所言。
“娘心绞发作从崖边跌落,手上落了些伤口。”
凭这些细小的伤口,与护国寺的血痕全然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