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晖听到这句话,头皮发麻。远处,裴颂安的脸色变了又变,比那冬日的朔风还锋利。
他心中一阵哀嚎,早知道就不留下来看热闹的。
他缩缩脖颈,脊背一阵发凉,连忙拒绝道:“庄姑娘,不好意思,我的马最近精力不足,载不了人。”
“阳大人不愿意,直接拒绝就是,不用如此找借口。”庄雨眠心中不岔,说话也不客气。
他们主仆一条心,她不该来找他的。
庄雨眠明白,只要裴颂安不点头,没有人敢载她,她也不求人了,直接迈着步子往前走。
求人不如求己,她就不信自己走不出去。
庄雨眠的背影坚韧决绝,不给裴颂安一丝机会。
峡谷之间,碎石很多,要想走过去,必定困难重重。
裴颂安心中又气又恼,冷冷地看了阳晖一眼,似是指责阳晖并没有载庄雨眠。
阳晖低着头,装作没看见,虽然将军没有明说,但是他和郑中都看得出来,将军对庄姑娘是不一样的。
今天他要是敢载了庄姑娘,那么以后他就会成了将军的眼中钉,他还有好日子吗?
庄雨眠迈着步伐向前走去,鼻尖的腥气越来越大,只是心中有气,所以也没太在意。
然而当她走到峡谷入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心中泛着恶心。
她捂着鼻子,强忍着让自己走下去。可是,她哪里看到过这么多的尸体,还有断胳膊断腿的,立马“呕”了一声,呕了出来。
只是这几日本就没吃什么,胃里根本没什么可吐,只能干呕。
裴颂安看到庄雨眠如此,心中又气又心疼,他匆匆驾马走到庄雨眠面前,伸出手:“上马。”
庄雨眠冷着脸拒绝。
别扭将军,要不您还是好好道歉一次吧……
她抬着头,脸色苍白,眼睛泛红,看上去好不可怜,可是她就是固执地不接裴颂安的话,撇过头去,根本不搭理裴颂安。
等身体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往前走去,只是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倒。
裴颂安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强硬地说道:“庄雨眠,手给我!”
“不牢将军费神。”
裴颂安听到庄雨眠这句“将军”,心中怒火蔓延,也不管庄雨眠愿不愿意,直接抓住她,将她带到了马上。
庄雨眠还在生气,根本不愿意和裴颂安共乘一匹马,她不断地挣扎,喊道:“裴颂安,你放我下去。”
裴颂安不听,拉着缰绳就想走,然而庄雨眠实在不甘心,闹腾地要下去。
裴颂安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厉声说道:“你要想清楚,这峡谷中尸体纵横,我们走后,漆黑一片,山中野兽便会被血腥味引来啃食这些尸体。而你,也会成为野兽嘴下的食物,被分尸而死。”
庄雨眠被吓得没有一丝血色,不敢再挣扎,只是委屈地淌眼泪。
裴颂安见庄雨眠被吓得不清,用手抚上她的眼睛,帮她遮住这血腥的场面。
触手之时,一片温热,滚烫滚烫的,烫得他不由地烦躁起来,刚刚为了让她安稳,说得太过了,他又有些后悔。